第6章同悲共喜体贴爱护
展昭对她报以同情的目光,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实不相瞒,当初我想尽办法逃离展家,弄出许多麻烦事儿,师父非但没有怪我,还一次次找到我,更请来昆仑派温柔娴静、博学多才的二师伯游逸芷教我学问、女红,陪我入眠......”
“师父说他想有个闺女儿,却事与愿违,今生遇见我,是他的福气,其实,今生能拜他为师,才是我的福气……”
“他说女子要温柔贤淑,相夫教子,就像师娘那般,那时师娘已去世多年,每每忆起,他都伤感落泪......”唐翌施忆起师父展瀚,禁不住忧伤落泪。
展昭见状,连忙道:“难得你如此孝义,我父亲在天之灵定感欣慰。令尊君大侠武功天下第一,为人正派,行侠仗义,实乃当世第一英雄豪杰。”
唐翌施抬起头,晶莹剔透的泪珠粘在她修长的睫毛上,显得分外迷人,很快,她眼中却闪过了一丝鄙夷:
“君大侠?哼......他不过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他表面上对我娘亲好,心里却藏着另一个人,他竟敢把她画出来,可惜没等我看清楚,他就一把火把画烧了。”
“......也许,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样......”展昭虽不明就里,却不能人云亦云。
“我找人查了,他当年,果真与人苟且,只不过那女人后来嫁作他人,他不得已作罢,可这么多年,他竟也还没放下......”唐翌施本想发发牢骚,不料发现展昭神情异常,似有感触,灵机一动,便又作试探道:
“他是求而不得,才退而求其次与我娘结合,他心里,没有一刻忘记过她,这种人,哪配得上我娘的一片痴心?师兄,你说是不是?”
展昭一听,一敛神色,自若笑笑道:“前辈们的恩怨,他们自有计较,我们做晚辈的,还是少理为好,君大侠多年来为唐门立下汗马功劳,大家有目共睹,唐姑姑得此夫君,羡煞多少旁人。”
唐翌施见他神色如常,又恨恨道:“当年我回到唐门,才发现那是个可怕的地狱,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伤天害理的事儿每天都在上演......”
“那些人见唐姥姥赏识我,心生嫉妒,设计陷害,火烧水淹,无所不用其极,自此我明白,只有自己比他们更强更狠,才不被欺负。”
“论武功,师父才是天下第一,他一生行侠仗义,救死扶伤无数,还不惜得罪权贵恶势力,若不是天娇一派害死师娘,他得了忧思症,他还能活到今天。”
“那时每夜寅时,我便听见师父在咳嗽,我每每赶去服侍,他都说不打紧要我回房歇息,其实,他把带血的手帕藏起来不让我看到......”
唐翌施忆起展昭的父亲,一时感触,泣不成声,展昭也眼中湿润,感慨良多。
“......我这辈子,只有在展家这五年,我是快乐幸福的,只有师父和你待我如亲人。”
“你一辈子还长着,你还有父母和兄妹,这就是你最宝贵的亲情,当年我爹已和唐姥姥定下了契约,根本不需联姻.....”
“你有所不知,你父母送你来展家,真正的目的,是希望保全唐门最有潜质的继承人。”展昭道。
“那为何不把我哥送去展家?”唐翌施不解道。
“毕竟加害一个小姑娘比加害一个小子容易。”展昭道。
“你在安慰我。”她浅浅笑道。
“我实话实说罢了,师妹,你若纠缠过去,只会徒增苦恼,与自己至亲怄气,最终伤害的是自己。”他若有所思,突然想到月华,看了看右手的伤,终于自嘲地笑了笑。
“师兄,你的手怎么伤成这样,别动,再不好好医治,手就废了,日后还想仗剑?”唐翌施起身出门,很快拿着个药盒进屋,熟练地为展昭上药包扎伤口。
“你切记,半个月不能沾水,每隔两天来我这儿换药。唐翌施认真道。
“多谢师妹。”展昭又恭敬地向她抱拳道谢,眼中露出敬佩感激之情,唐翌施看在眼里,脸上泛起了笑意。
屋外,先是滂沱大雨,后又是纷纷细雪,雪夜后的长沙城,如铺上一层细细的白衣,干净素雅。
屋下的黑衣人,看着屋内二人神态亲密,同悲共喜,体贴爱护,脸上的泪早已冻成霜,身上的冷却抵不过心上的苦,终于她默默转身,黯然离去。
【太守府】
白玉堂自从回到太守府,与丁兆兰换回身份后,依旧为颜太守保驾护航。
这日清晨,天还没全亮,白玉堂睡梦惺忪地躺在床上,忽觉房内有些动静,他猛然坐了起来,飞出几颗鹅卵石。
“反应不错,白五弟。”鹅卵石被来人稳稳接住。
白玉堂一听,唇角上扬,嘴上却道:“臭猫,大清早不睡觉,来我这儿干嘛?”来人便是展昭。
“长话短说,你知道最近全国各地有报人口失踪案件吗?”展昭问。
“没听说过。”白玉堂蹙眉道。
“你可否派人向开封府打听一下,这信息很重要。”展昭道。
“嗯?”
“赵王最近向温门买了一种药,让人功力大增,且数量巨大,他必然需要人,但长沙未见其招兵买马,我想可从人口失踪这方面调查。”展昭道。
白玉堂暗忖:他果然心思缜密。
“好,我立刻修书去东京。”白玉堂道。
“我的身份,千万别向他人透露。”展昭道。
“行。”白玉堂应道。
“王府每月有千两银子流出,去向不明,劳烦你们明查暗访,我也会留意,有线索第一时间告知......”
“有意思。”白玉堂得意一笑。
“我要走了,有消息......”
“十天后巳时去‘雅裳锦轩’找我。”白玉堂狡黠道。
“为何去那儿?”展昭蹙眉问。
“我要陪亚兰买衣裳。”白玉堂难为情道。
“十天后?”展昭疑惑不解道。
“啧啧,多管闲事。”白玉堂怨怼道。
“有劳,告辞。”展昭拉上蒙面巾,对他拱手一揖,开门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