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曾经许诺

“我娘与我爹鹣鲽情深，娘亲对我爹很是愧疚，总说她连累了他，害他骨肉分离，我知道，这就是卧底该有的结局和下场，谁又能侥幸逃脱？”展昭黯然道。

“我相信唐天娇当年杀不了你娘亲，也许，她为了保全你，为了了结她内心的愧疚，宁愿选择结束生命，平息纷争，只可惜唐天娇执迷不悟，又让唐门结下了仇怨。”月华紧紧握着他的手道。

“从她第一天踏入唐门，就注定了她这一生的悲剧，她对唐门、对唐天傲的亏欠，尤其是对你爹和你们三兄弟的愧疚，让她做出了如此选择。”月华感慨道。

“我娘死后，我爹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最终抑郁成疾，后来也病逝了，有时我觉得，我娘亲是幸福的，至少不用承受思念之苦，那是何等煎熬。”展昭含泪道。

“展郎......”月华把他的手贴在脸上，好让他不那么痛苦。

“这也是为何我不想与你早早相认，你我情根深种后，万一我不幸身亡，留下你一个孤苦伶仃，饱受相思煎熬，生不如死，我只要你，远离是非，快乐安然。”展昭轻抚着她的脸颊哀伤道。

月华靠在他的怀里，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轻轻抚着他的脸，此时此刻，她竟想融入他的身体，去温暖他那颗沧桑破碎的心。

“傻瓜，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曾经有个很厉害的算命先生说，我要配一个心怀天下的大侠方可白头偕老，要白头至少能活上几十年吧？”她笑道。

“我二哥也说我没到八十岁死不了。”展昭笑道。

“我们别提这些不吉利的事儿了，唐沈联姻，也是希望唐沈两家冰释前嫌，重修旧好？”月华问。

“没错，我舅舅和现在的唐掌门唐天敏都想抛开上辈子的恩怨，才亲自给仲芝和唐公子定下了婚约。”

“当年我娘亲被害时，舅舅也赶到了遇杰村，他很后悔当初对我娘亲的利用和猜疑，最终害了她。”

“我舅舅多年来一直活在愧疚中，因此他一直想把掌门之位传给我二哥，我二哥才德兼备也实至名归，但他无意掌门之位，反而费尽心思帮助仲芝当上掌门。”

“我二哥一来报答舅舅的养育之恩，二来与唐公子知己情深，所以一直想促成唐沈二人成婚。”展昭道。

月华郁闷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如此看来，仲芝与沈大哥真是有缘无份了，你说仲芝到底去哪儿了？”

展昭摇摇头，担忧道：“仲芝从小娇生惯养，被我二哥宠得有些任性胡为，她本就是个敢作敢当的性子，她这次跑来长沙，恐怕会把唐沈二门闹得不可收拾……”

“没这么严重吧？”月华茫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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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前几日与仲芝相聚后，沈仲元接连好几晚会梦见她，这种久违的甜蜜又期待的感觉让他苦恼，想逃，甚至害怕。

一定是自己太久没想毕采筠，一时糊涂罢了。他又开始努力去想她，他自认为是他今生唯一爱过的那位皇甫夫人。

年轻的沈仲元，风流倜傥，俊朗邪魅，眉宇间有一股不羁的英气，见过他的女子很难不爱上他，他却从未动心，直到遇见她。

她是个身世与他同样坎坷的传奇女子，出身江南大户人家，家教森严，但骨子里桀骜不驯，也因此被家人关在府里，为防止她逃走，家人千里迢迢请他前来布设机关。

她的落寞孤寂，深深触动了他，曾几何时，他也是个被关在沈门的孤儿，那种举目无亲的彷徨冷清，多少夜里让他难以入眠。

她在订婚之日逃婚，数度离家出走，屡遇江湖险恶，他数度救她于危难中。

后来，他们相爱了，打算退隐江湖，长相厮守，没想到她自小身中“殇情毒”，她爱得越深，中毒越深，他为救她历尽艰辛，最终觅得解药。

她一天天康复，而他们的回忆却在一点点失去，多少次她醒来看着他，一脸的陌生和警惕，甚至拔剑相向，都让他心痛不已，他尝试着各种方法都无法唤起她的回忆，终于，她离他而去。

不久，她出嫁了，嫁给一直深爱她的未婚夫皇甫家大公子。婚礼上，他与她擦肩而过，她还是认不出他，看着她嫁为人妇，他心如刀割，却默默献上了祝福。

也许是印在骨髓里的记忆，驱使她在睡梦中喊出了他的名字，这是她丈夫无法容忍的，她的丈夫疯一般嫉恨他，栽赃陷害，煽动江湖正派追杀他，他九死一生挺了过来。

但最让他心碎的，却是受了丈夫蛊惑的她亲自提剑来杀他。

看着她无情决绝的眼神，他痛心欲绝，他任由她的剑深深刺入胸膛，那一刻也震撼了她，不知为何，她下不了手。

他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所幸展昭前来救助，独力将他救下。

最后，真相大白，毕采筠知道丈夫所做一切，痛心欲绝，为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她说她最爱的人是丈夫，却她无法接受丈夫变成嫉妒怨恨的杀人狂魔，丈夫皇甫大公子恍然大悟，悔恨交加，在牢狱中大彻大悟，在伏法前皈依佛门，含笑而终，而她则最终死在了仲元的怀里。

他依然记得，她临终前说的话：“仲元君，我相信你和我那些经历都是真实的，但很抱歉，我真的记不起来……”

那一刻，他泪已干、心已死，可他轻描淡写地安慰道：没关系。

她躺在他的怀里，弥留之际，她看着夕阳西下，突然道：“夕阳好美，这种感觉很熟悉、很温暖、很亲切……”

曾经他们一起依偎着看日落，许下了一起变老的诺言，但她始终没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