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回

  方京墨无奈地摇头,刘臣因为此事魔怔了,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想起了之前王忠云送来的材料,依他的能力,定安城的百姓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

  “刘臣,你本可以做一方清官的。”

  方京墨甩开了刘臣,迈步向着一侧的孙道长走去。身后的刘臣缓缓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木棺,就在那里躺着他这一生最爱的人。他双手紧握,忽然起身冲向了方京墨。

  “我只要你的心头血,只要一碗,一碗就好。”

  刘臣紧紧地抓着方京墨,双眸瞪得又大又圆,里面的血丝缠绕着,与此刻困住他的木棺极其相似。

  “真是个疯子。”

  蝶娘不耐烦地走了过来,扫了一眼刘臣,嫌弃地皱起了脸。

  “这里交给你了,那些女子还被关着呢。”

  “嗯。”

  方京墨淡淡地应了一声,略一调息,将刘臣震了开。

  刘臣趴在地上不住地咳着血,眸中闪过狠厉,再一次挣扎着起身冲向了方京墨。

  方京墨一个闪身避开了扑过来的刘臣,蹙了下眉头,看了一眼木棺。

  那里是所有心魔诞生的地方。

  “你们几个快点,人就在前面!”

  方京墨还未动作,林子里就冲出了烛豪一群人。他一见到刘臣双眼一瞪,也顾不得一侧的方京墨,冲着刘臣就是一脚。

  “你这混账东西,居然敢暗算我!你真当老子出不了那间小破屋吗?就你,还想困住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得老子给了你那么多钱。我让你吃里扒外!我让你背叛我!”

  看着烛豪对着地上的刘臣又踹又骂,方京墨隆起了眉头。可想起方才刘臣对她做的事,她便没有上前。

  “哦,这就是你的夫人,是吧?你就是为了一个死人,害死了那么多少女。”

  打骂够了,心中的怒气也散了。烛豪的余光扫过了场中的木棺,冷哼一声取出了火折子,二话不说就扔进了木棺中。

  火折子带着猩红的星点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四周本就因为做法设置了许多的油灯,这一下,直接烧了起来。滔天的大火将整个木棺包裹其中。

  刘臣一见木棺着了,尖叫着跑过去,也不顾四周的大火就冲进了火舌里。

  方京墨没有出手,而是径直进了林子。

  烛豪的人注意到了方京墨,齐齐拔出了长剑。

  陈十七见状从林中冲了出来,手握匕首护在了方京墨身侧。

  见两个人同时出现,烛豪笑着抬了抬手,迈着四方步就朝着林子的方向走去。

  “真是好久不见,上次见到十七娘子还是在京城外面的庄子里,那时旁边还有万少堡主,对吧?”

  烛豪眼中的情绪掺杂着怒意还有一丝玩味。上次在那处小破屋,他可是出了糗丢了脸的。

  “确实许久不曾见过二郎君了,二郎君怎么有空来莱州了?哦,对了,二郎君是庶出的,东宫之主与二郎君无缘,二郎君自然清闲许多。”

  见到他出现在这里,陈十七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谁害得方京墨失踪了。他又提起了京城一事,陈十七自然不会忘记是自己害得他出糗。

  既然他伤害了方京墨,两边的关系又已经有了裂缝,那也不要怪她出手把最后一层窗户纸彻底撕破了。

  见陈十七出口句句直戳烛豪的痛处,方京墨嘴角都没忍住,不小心翘得高了些。

  “你……”

  提到这种事,烛豪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怒意。但陈十七身上还有宝藏的秘密,如果此时说了些什么,彻底破坏了与陈十七的关系,难保她不会去帮烛益。

  烛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低头努力调整脸上的表情,面部肌肉扭曲了几下,还是没能把这口恶气咽回去,只好果断转身,一挥手将自己的属下带走了。

  见陈十七几句话气走了烛豪,方京墨浑身都因发笑抖动起来。

  “还笑,还笑,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我多担心你!吃不好睡不香,我都瘦了一圈。”

  见烛豪走远,陈十七瞪着方京墨发起了牢骚。只是,眼泪不争气,总是要争先恐后往外跑。陈十七只好凌乱地抬手抹一把,胡乱吸了吸鼻子,扭过了头。

  见她红了眼眶,方京墨才收起了笑脸,伸手抱住了她。

  自己失踪得突然,手下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陈十七的。如今已经过了十五,陈十七至少担心了十五天。

  “你怎么出来的?”

  “出来?”陈十七抓住了关键词,退后了两步,飞快地眨了眨眼,想起了什么,“那个女人威胁你?”

  “嗯。”方京墨点了点头,与她讲起了这几日的事情。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在这目中无人的闲聊,也不怕大火把草木烧了。”

  一见方京墨,再看她通身的气派和姣好的容颜,与陈十七的亲密,金氏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陈十七闻得此言望了一眼祭祀场,北一已经带着人往场中去了。

  “还好有嫂嫂。”

  陈十七呲牙一笑,拉了拉方京墨的袖子,“京墨,这位是我表兄的妻子,金氏。嫂嫂,这位就是”

  “我晓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方少卿,久仰大名。”

  “嫂嫂过誉了。”

  方京墨拱了拱手,回了一礼。

  “还好人没事。不然,十七怕是又要瘦一圈了。”

  金氏打趣了两句,北一他们就结束了,躬身站在一侧等候着吩咐。

  “北一你带几个人留下来搜集证据,我和十七先带少卿回去。”

  “陛下还好吗?”

  “陛下的毒性稳住了,这两日温神医应该就到了。”

  三个人一道出了林子,往定安城外的客栈去了。

  客栈外围围了两圈人,每个人都冷着脸,一派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座客栈。

  陈十七抿了下嘴,随着金氏留在了大堂,方京墨一个人往楼上去了。

  简单地换了身衣服就进了小皇帝的房间。

  房间里满是草药的味道,床幔后面的小皇帝唇色紫黑,眼底的青黑让人吃惊,还有时不时从嘴角溢出来的黑血。那微弱的呼吸让人担心下一息就要断了。

  “陛下,还能撑多久?”

  “陛下身子本就弱,如今毒药已经沁入骨髓,就算是神医来了,只怕也不能根除。”

  在一侧守着的是一位老大夫,那双眸子里满是挣扎。他本是个江湖游医,没想到有一日居然能够给一国之君治病。

  “这毒物是如何入体的?”

  “这……”老大夫有些为难,“当日陛下用过的食物我们全部都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毒物。”

  方京墨目光凝重地看向床上的小皇帝,忽的目光一滞,扭头看向了老大夫。

  “陛下穿过的衣服,碰过的书籍可有检查?”

  “衣服早就已经拿去洗过了,书籍之类倒是还在。我这就去检查。”老大夫说着就取出了银针,在小皇帝用过的所有物品上一一试探。

  方京墨叫来了负责小皇帝衣食住行的仆从,仔细问过后拿出了小皇帝当日穿过的衣裳。

  “是这里。”

  方京墨拎起了衣服的衣角,仔细瞪大着双眼才能瞧见有一根丝线的颜色有异样。

  “把这件衣服好生放置。等温神医来了,让他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用处。”方京墨又吩咐了一下,这才往楼下走去。

  见她下来,陈十七取过了茶盏。

  “你脸上还有伤,身上可也有伤口?”

  陈十七指了指自己的右脸,又指了指方京墨的脸颊。

  方京墨摇了摇头,就算是有什么伤口,过去了十几日,也已经痊愈了。

  三个人略坐了片刻,门外便有护卫来报,温释倾与玉轻沅到了。

  也没有让温释倾休息,方京墨就紧张地带着他往楼上去了。

  玉轻沅坐在了大堂,瞧了瞧陈十七,笑道,“十七娘子瘦了。”

  “你倒是,愈发圆润了。”陈十七笑着望了一眼二楼,又看了看玉轻沅,低声道,“这几日没少欺负咱们温神医吧。”

  玉轻沅挠了挠头,“温兄可是我认定要保护一辈子,不对,是生生世世的人,我怎么会欺负他?”

  听着这样的话,金氏也猜出了两位的关系,只是轻笑着抿茶,并不做声。

  三个人又等了一个时辰,北一几个人从外面进来,除了带了五花大绑的孙道长,还有一只木箱。

  “刘县令的尸体已经与木棺一起掩埋了,从刘县令的身上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些书信,都一并放在了这只木箱里。”

  “一会儿把这些交给方少卿吧。”

  金氏浅浅地一笑,起身抚了抚衣角。

  “既然这边的事情都已经有着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嫂嫂是要回北海别院吗?”陈十七也跟着站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头已经西斜,却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金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此行本就是想把彦儿送回来的。我在这边也帮不上忙,还是要回陇西,那边的生意需要有人照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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