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回
这一句京城贵人可真是没有用错,现在全京城身价最高的,除了坐在龙椅上的逆臣贼子,怕就是这位了。
只是,这贵人对她来说,可算不得什么贵人。
“人在哪里?”
回答是一阵沉默。
“我问你,人呢?我要的人在哪里?”
“你是聋了吗?”
烛豪的声音就在门前,因为生气扬高了声调,听着更近了些。
在他面前的刘县令,此时坚信沉默是金这一条,无论烛豪怎么质问都坚持一个字不说。
烛豪抬手拍了拍刘县令的脸,又问了一遍。
可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烛豪见他这样,气极反笑,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左右打量了一番,冷哼了一声。
“哼!你不说,难道我就找不到她了吗?”烛豪冷哼一声,一挥手,“你们几个,去给我搜!”
“是!”
跟在烛豪身后的人齐齐一拱手,分别往府衙各处跑去。
烛豪一下子将刘县令甩在了地上,狠狠地踩在了他的后背上。
“我会让你后悔背叛我的。”
刘县令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低吟着蜷缩起身子。
见他有了反应,烛豪笑了起来,“不如,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那小产的娘子,如何?”
“娘子……”
刘县令声音嘶哑着挣扎起来,双手并用往一处房屋的方向爬去。
烛豪见状松了力道,掸了掸衣襟,不急不慢地往刘县令爬行的方向去了。
“娘子……”
刘县令咳嗽了两声,血迹从嘴角冒出,他却完全顾不上这些,只是紧紧盯着不远处方京墨所在的房间,一步一步爬了过去。血迹在他身下拖行,留下了一道道的嫣红。
烛豪扫了一眼他前面的房间,快速上前两步,一把推开了门。
房门打开,眼前却只是空荡荡的房间。烛豪还在打量眼前的物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刘县令缓缓爬了起来,冲着这屋子的一处墙壁撞了上去。
烛豪察觉到身后的响动匆忙转身,刚转身就看到房门忽然被关上。烛豪冲过去用力得撞门,可无论怎么用力,那扇门就是纹丝不动。
门外的刘县令重重得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再一次打开了房门,只是这一次的房间布局与刚才的已经是全然不同。
看着进门的刘县令,小丫头并没有感到意外,不急不慢地扫了扫身侧的花瓶,转身行了一礼。
刘县令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方京墨,蹙着眉往床边走去。
身后的小丫头瞄了他一眼,神色淡然地转身继续打扫桌子上的物件。
盯着床上的方京墨,刘县令攥紧了拳头,低喃着慧君两个字迟迟没有动作。
外面烛豪的人将整个宅子翻天覆地了一番,可不但没有找到方京墨,就连烛豪都找不到了。
“这可如何是好?”
几个手下围在一处,半天没有结果,只好再次将整座府衙翻了一遍。一直到天色昏沉,一群人都没有任何发现,只好暂时退回到住所,将此处发生的情况如实告诉了留在住处的澹台朔。
澹台朔略一思索便猜到了什么,待到半夜,他一个人前往了定安府衙。
府衙内依旧将热闹与宁静混合一处,前面整夜都是各种锣鼓喧天,后面整夜都沉浸在寂静中。
“这里果然有鬼。”
澹台朔将长弓背在身后,翻身落在了府衙前院。
屋内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烛台,还有众多红线牵连期间,中间则设置了一只血池,血池时不时地翻腾起水泡,像是一只只火舌腾空而起。血池中央是一只大棺椁,棺椁上面描绘了凤凰浴火重生的场面。
澹台朔眉头一紧,大致猜到了什么,更觉得此事实属愚昧。
但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穿过院子来到了后院,在各处院子里搜索了一番。除了一屋子女子,再没有发现其他。
没有找到烛豪,也没有找到方京墨,澹台朔难得有些头疼。
“这小小县令,看着不起眼,没想到还有这些本事。”
暗叹一声,想起了另外还有一个人,嘴角一扬,有了新的主意,利落地翻身出了府衙,冲着郊外的庄子去了。
山里的寒冷一层层封锁住中间的小破屋,围着一只火堆,陈十七眼底多了一层青黑。
金氏看着这样的陈十七摇了摇头,“已经找了三日了,我们先回去吧。”
“万一……”
陈十七抬眸看向金氏,到嘴的话突然顿住。他们已经来了三日了,这几日金氏一直在自己身边,都没能好好地与秦秋和相聚。
想到这些,陈十七心底涌上了一层愧疚。
“表嫂,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再找几日。”
“说什么呢,我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说锦谦担心你,我也不放心。”金氏摇了摇头,冲着她眨了眨眼,“你看,这附近几公里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搜过了,有没有可能少卿她被其他人带走了。”
这话一下子点醒了陈十七,又想起前几日收到的那本书,她双眼一亮,握着金氏的手坐直了身子。
“表嫂说得是!我怎么没想到。我们这就回去。”
“天还没亮呢。”金氏哭笑不得地指了指外面暗沉沉的天空。
陈十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暗暗地吐了一下舌头。
“你呀,这就是关心则乱。还能想到什么别的吗?”
“京墨只跟我说定安城有案子,没有说过什么细节,倒是年前给了我一本书。”
陈十七也说不上来,但金氏给她的感觉就是那样的亲切体贴,她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警惕。
金氏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别着急,明日咱们去定安城附近打探一下消息。锦谦派去定安城的黑骑应该有了线索。”
“嗯。”
有了新的希望,陈十七眼底的青黑都浅淡了许多。
天色微亮,一行人就往定安城的方向去了。
还未进城,就遇到了一群熟人。
“那些人是烛家的杀手。”
陈十七带着一群人隐进了附近的灌木丛后面,暗中看着一队人马进了城。
她在京城时,与烛家的杀手打过几次照面,对他们还是熟悉的。
金氏望着这群人快马加鞭进了城,蹙了下眉头,“这些人看上去可不简单。你们在京城可是不容易。”
听她这样说,陈十七愣了一下,“无论如何,烛懋总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么多人进城,城里应该是出事了。也不知道方少卿是不是在里面,不如我们先去探探路。”
北一在一侧看得清楚,进去了有十几号人。不过是个小小的定安城,这样的身手,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
“其他人原地待命,北一你跟我进去。表嫂你在外面接应我们。”
陈十七将自己的袖子扎紧,拿出一块帕子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与北一一道混进了城内。
杀手人数不少,陈十七很轻松得追上了他们。
跟着这群人进了府衙,两个人隐进了府衙的角落里。
“他们似乎是来找人的。”
北一一直盯着带头的那个,他的手背上有一条几乎横跨手背的伤疤。
“这府衙里,似乎没有人。”
这群杀手在这里横冲直撞几乎是掘地三尺地翻找,也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出来阻止。
“似乎是着急离开的。”
北一指了指地上掉落的红色蜡烛。
陈十七心下一凉,刚找到的新线索就这样断了。
“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了,我们走吧。”
陈十七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与北一一道往外面去了。
刚出了府衙,角落里就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陈十七注意到了异样,拉着北一就往那人影的方向去了。两个人穿过一片丛林就找到了一处类似祭台的地方。只是桌子上的东西东倒西歪了一片,看着像是遗弃了很久。
那道人影也在进入这片林子之后消失了。
“这个……”
推开了桌子,下面的图案映入眼帘,陈十七略一回想,从记忆里揪出了那一闪而逝的图案。
“这是那本书上的。”
陈十七抿了下嘴,那本书可不是什么正经书,里面有大量的邪术,甚至是拿人来祭祀。
北一发现了一只歪倒的杯子,里面还有些黑红色的液体,他凑近闻了一下,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再端详了一下这些酒杯,北一的眉心都拧在了一处。
“十七娘子,这个酒盏。”
“是血?”
北一刚拿过来,陈十七就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又看了一眼脚下的图案,陈十七明白了这定安城的案子是什么。
“这里的蜡烛也和府衙掉的那只是一样的。”
北一捡起了一侧的半截蜡烛,蜡烛在他的手里碎成了两截。
“他们不会……”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陈十七心中一沉。
书上记述了一种起死回生的方式,当中就写有找一个同月同日生的人祭祀。
“我们要尽快找到他们。”
“那我们分头去找。”
北一与陈十七各自按一个方向寻了过去。
陈十七循着一条小道走了没多久,她就发现了一只小木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