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回
轰然一声,地上出现了一条肉眼可见的裂缝,裂缝四下蔓延,不断地往四面八方绽放自己的魅力。
“这小药房不会一会儿塌了吧?”玉轻沅将温释倾拉到了自己身边,一个俯身将他完全盖在了自己身下。
陈十七寻了一处角落,以旁边的柜子作为靠山,支撑住所有的重量。
“你这人模狗样的畜生好无礼,初次见面就要拆了我的家,这事若是这么算了,老娘的脸往哪儿搁!老娘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卫礼听着她嘴里的话,胸中愤懑难平,挥舞着长枪冲着中间的大梁就撞了过去。
老板一瞪眼,快速移动抓住了他的脚踝。眉心一拥,大把的内力紧紧缠绕住卫礼的脚腕。
卫礼并不甘心受缚,手里的长枪一转,向后猛地一甩。老板见长枪袭来,手中再次用力,内力向内一紧,老板及时松手与长枪擦肩而过。另一只手,手指翻飞间,扇子脱手而出,绕着卫礼的胳膊转了过去。
卫礼察觉到了扇子的杀意,慌忙向下一矮身,与刀刃擦肩而过。
这一次交手,地板上出现了明显的血渍。
“当真十分精彩。”
玉轻沅看得一愣,脸上有些期待的光彩。
温释倾还能不了解他?也没有吭声,只是抬手搭在了玉轻沅的手背上。
有温释倾主动拉手,玉轻沅双眼一亮,当即伸手紧紧抓住了温释倾的手,两眼一眯,见牙不见眼。
瞧着他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温释倾眼中的宠溺不言而喻。
陈十七的余光扫过两个人的互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把目光投注到对打的两个人身上。
老板眼里闪过杀气,手里的扇子一个翻转,扇骨中的细小刀刃全部弹了出来。扇子飞快地从半空中一闪而过,杀气划破了空气,也划伤了卫礼的手腕。
卫礼面色冷峻,向后猛地一退,手里的长枪往地上一戳,他借力向上一跃而起,长枪迅速一提,紧接着一扫,一道银光一闪而过。
“原来这长枪也暗藏玄机。”
陈十七摸了摸下巴,对卫礼,她始终存在疑惑。只是这个答案,怕是只有卫礼自己知道。
“我是不是也该在我的浆糊上动动手脚?跟他们的武器比起来,我的浆糊有点不够看啊。”
玉轻沅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浆糊,又瞧了几眼两个人的武器,思索着是不是可以在什么位置放置两个刀刃。
温释倾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浆糊本身就很好了。材料上乘,打造工艺也十分精湛,罔加添改不过是画蛇添足。倒是重量变化,用不习惯,反而成了累赘。”
玉轻沅听到这些眼前一亮,扭过身就盯着温释倾,看得温释倾浑身不自在,他才猛然开口,“温兄你果然最在乎我了!爱什么乌鸦的,你连我的浆糊都深有研究!”
温释倾挠了挠头,嘴角不自觉地就扬起了弧度。玉轻沅的话虽然有些时候毫无头绪,但总有种让他难以抵挡的魔力,这份魔力让他的脸上少了些清冷,多了些难以捉摸的亲和。
望着玉轻沅双眼中的光亮,温释倾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的那双眸子,总是盛满了太多让他心动的光亮。
“彭!”
卫礼重重地摔在了大厅中央,身上的伤口,玉轻沅简单地数了一下,数到头晕都没能数明白。
“他会不会要翘辫子了?”
玉轻沅戳了戳身侧的温释倾,指了指躺在大厅中央的卫礼。
温释倾目测了一下大概的出血量,抿着唇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卫礼不会那么弱。
“真是扫兴。”
老板扫了一眼墙边的玉轻沅和温释倾,嘴角一歪,靠在了后面的药柜上。
经过一番打斗,柜台上的药材凌乱得四下飞舞,只有几个还孤苦伶仃得躺在台面上,也是横七扭八的模样。
“老板,还魂草……”
后面的门帘被人掀开,侏儒端了一只盒子匆匆出来,望着眼前的狼藉,当即收起了还魂草。
“给他吧。”
老板拍了拍自己的扇子,将扇面全部撤掉扔在了地上,只留下了银白色的扇骨,将扇骨收起,老板就转身回了后院。
侏儒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温释倾,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卫礼,心里大概明白了什么。
温释倾得到了想要的,眼疾手快地将盒子收进了自己的药箱里,瞟了一眼又把盒子打开,把里面的还魂草放好,把盒子还给了侏儒。
玉轻沅见温释倾收拾妥当,便主动上前拎起了药箱,刚迈开步子,里面就传来了声音。
“劳烦把尸体带走。”
三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卫礼,玉轻沅主动上前扛起了卫礼,将他半推半拉地带出了药店。
这样的一行人,在黑市就显得有些不同了。这份不同就是,看到两个人的路人纷纷避让开来。
陈十七也是满心困惑,不过是带了一个昏迷的人,这些人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又拐过一道弯,街边再次闪过熟悉的身影。
“你们先走。”
陈十七留下了一句话就追着那道人影去了。
那道人影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陈十七上前了几步,推开左右的人群,便再也进不得。望着四周的人群,她尴尬地直挠头。
“出来了!”
“什么?”
陈十七想要上前,但前面的喧嚣把她堵在了后面。她想要往后面退,更后面那群想要凑热闹的人把她推向了前面。
在人群中一直摇摆着,好似坐在了小船上。
“这歌姬可是从西域来的,自然不同于其他的歌姬。”
“有什么稀罕的。难道还有比当年的青黛更叫人难忘的吗?”
“若是你犯了事,指不定就能见上一面了。”
一群人围着说笑起来,陈十七听到了久违的名字,眉心一蹙。手不自觉地成了拳头,旁边的人往她身上一撞,她忽的回神。
口袋里的硬物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伸手摸了两下,这才想起这是两瓶万星落给他的痒痒粉。
睨了一眼方才玩笑的几个人,陈十七将药粉蹭到了几个人身上。
之后便若无其事地往不知名的方向去了。
留下的几个人还没有发现不妥,又玩笑了几句,身上的刺痒逐渐变得明显,几个人左挠右抓,怎么也无法解决身体上的刺痒。
最后只好在地上打滚,身上的皮肤破了皮,一道道的血痕出现在皮肤上。
周围的人见状都以为几个人有什么病,纷纷靠远了些。这倒是让拥挤的街道上出现了奇怪的空地。
“那边是怎么回事?”
楼上的几个侍女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有些好奇地靠了过来。
“那不是前几日对娘子无理的汉子吗?终于是有人处置了。真是大快人心。”
“你别高兴得太早,扰了娘子的场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恶人得了恶报,还不让高兴高兴啊。”
另一个略有些委屈地别开了脸,拎着裙角就进了屋子里。后一个也看了几眼,随后就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派简约风气。梳妆镜前,就是最热闹的地方,争奇斗艳的花朵,各式各样的簪子发钗,应有尽有。更不用说那些脂粉了。
“似乎是来了什么特别的人。”
镜子前的娘子,眉目不凡。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出些疏离和高贵,仿佛这是九天上的仙女,而自己只是个平庸的凡人。
“咱们娘子天生丽质难自弃,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那些个男子神魂颠倒。”
“娘子,今日,咱们戴哪只珠花?”
“海上生明月那一套就很好。多衬咱们娘子的气质。”
“不必了。简单些就好。”
“可是……”
小侍女瞧着自己手里的水晶,满眼的可惜。
那娘子将两个人扔在了这里,开窗就翻了出去。
“哎!”
娘子的身影快速闪动,不多时便出现在了一处巷子。
“你……”
看着眼前的人,明明还是熟悉的脸,却硬生生多出了一些陌生。
“你是,京墨,还是,青黛?”
陈十七眨了眨眼,一瞬间,仿佛时间回到了从前。
看着她原地愣神,方京墨噗嗤笑出了声,“几日不见,连我都不认得了?可真是叫人伤心。”
“谁叫你穿成这样的。看上了哪家的郎君不成,穿成这个样子,是要把人家迷的七荤八素好对你言听计从。”
陈十七回了神,白了她一眼,绕着她转了一圈。
“果然是叫那身官服脏了身子,这样的一身,才是惊为天人。”
“瞧你这一身的怨念。”方京墨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轻笑一声带着她到了附近的茶楼。
看着手里价值不菲的茶盏,陈十七撇了撇嘴。
“你不是去火离城了吗?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方京墨伸手取过了她手里的茶盏,将热茶倒进了她的茶盏里。
“今日刚到的。本想去看看你,谁知道……”陈十七猛的一顿,而后抬眸看向方京墨,“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这样的穿着。难不成,你打算,嘶,这样不好吧?不如,换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