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 妙手回春
陆琮略一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坚持道，“这婚约上面写得清楚，婚配给二郎君的是三姊姊。”
“谁愿意捡个破鞋回去当正妻！”赵文琰当即就拍桌子站了起来。
陆琮还没开口，小娘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伸手就指着赵文琰的鼻子喊道，“你说谁破鞋呢？你自己难道是什么好鸟吗？我家双儿嫁给你那是你的福气。”
“我！你！陆琮，你们陆家就是这样兑现承诺的？”
赵文琰见小娘气势汹汹，只好扭头把矛头对准了一侧的陆琮。
陆琮摸了摸鼻子，目光扫过小娘，轻声道，“三姊姊是小娘院子里的，小娘也是家里的长辈，出嫁之事小娘也有话语权。”
赵文琰一瞪眼，见惯了陆琮吃瘪的模样，如今见他如水投石地处理陆双这风流水性的事情，不觉心头一阵搓火。
“二郎君是从何处知晓三姊姊的事情的？还是说，二郎君一直倾慕三姊姊，尾随她出行。”
“你！呼——好啊陆琮，你跟我这耍无赖是吧！”赵文琰当然一甩手掀翻了桌子上的茶壶，接着一拳砸向了陆琮。
陆琮双脚一踢桌子，整个人向后一滑。赵文琰一拳砸空，心里更是恼火，一踩桌子冲向了陆琮。
小娘见状忙惊呼着往一侧躲去。
陆琮走得着急并没有佩剑，见赵文琰一大块地撞过来，心下一惊，向右一翻身避开了赵文琰。赵文琰体型较健壮，惯性也大，冲着陆琮身后的墙就撞了过去。
陆琮松了口气，站在了一侧等着赵文琰回过神来。
“陆琮！”
赵文琰几次攻击未果，火都烧到了头发梢，转身冲着几个小厮大喊一声，“愣什么！今日就是把陆家砸了，也要把二娘子带回去！”
“是！”
几个小厮得了令，纷纷拿出匕首冲着陆琮刺了过去。
陆琮的功夫，对付这几个小厮倒是不在话下。只是还有个赵文琰在身后作祟，陆琮难免要吃亏。他一个不留神，就挨了赵文琰一拳头，赵文琰的狠劲下，陆琮的脸上红肿了一大块。
陆琮吃疼地退了一步，身后的小厮瞅准时机一把将匕首插进了他的后背。陆琮当即矮下了身子。其他几个小厮见状也跟着簇拥过来，扬起匕首，冲着陆琮就扎了下去。
一时间，鲜血四溅。
不多时，鲜血流了满地。甚至蔓延到了小娘脚下。
小娘吓了一跳，往陆琮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血泊中躺了陆琮。又看围着陆琮的几个小厮满目狰狞，当即惊呼一声冲了出去。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赵文琰杀人了！赵家杀人了！”
外面的荣儿听到这动静忙冲了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愣在了当场。缓了一会儿，他才匆忙赶过去。
“阿郎！阿郎！你……”
荣儿伸手又缩手，怎么看都觉得无处下手。
“你们快把人给我弄回来！要让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吗？”
赵文琰见了满地的血也愣住了。又听见小娘在外面大声喊叫，忙拽着小厮去外面喊人。血泊的面积越来越大，赵文琰傻眼了，退了两步，一个踉跄把自己绊倒在了地上。
陆琮趔趔趄趄地起身，挥了挥手，咳嗽了两声，才招呼荣儿，“快去把小娘叫进来。”
无论如何，这事闹大了对两家都没有好处。
荣儿不放心陆琮，迟疑着不肯出去。
赵文琰的几个小厮把小娘拉了回来，小娘见满室的鲜红，拼命挣扎着想要离开。
“这可怎么办。”
见陆琮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赵文琰这才乱了阵脚。他之前也时常与人打架，可像这一次这样血流满地的还是第一次，他坐在地上抱着脑袋，脑袋里一片空白。
一侧的小厮眼珠子迅速打转儿，而后附在赵文琰身边低语两句。
赵文琰听到他的话惊讶地瞪大了眼，一把把他推到了一侧，眼神一触到陆琮就缩了回来，哆嗦着开口，“你说什么？那可是人命。”
“反正已经这么多刀了，也不差这一刀。”
小厮犹豫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匕首，面露凶色，冲着陆琮就刺了过去。
赵文琰看得眼睛都大了一圈，张着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荣儿见那小厮又冲过来，慌忙上前挡住，小厮却红着眼大力地推开荣儿冲着陆琮去了。
陆琮被他带到了墙上，眼看着锋利的匕首从自己眼前划过。他咬着牙一把抓住了小厮拿着匕首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折，将匕首摔在了地上。接着一掌拍在了小厮的胸前，将他震飞出去。
他从墙上缓缓滑落。
他的身体划过的地方都出现了一道鲜红的痕迹。
他望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赵文琰，踉跄着往他的方向走去。
见他脸色苍白，浑身是血，赵文琰没忍住退了两步。
“这婚约，作罢。”
“什、什么？”
赵文琰愣了愣，见陆琮直勾勾地盯着他，见了鬼一样打了个冷战，哆嗦着点了点头。
荣儿立刻出门寻了纸笔，赵文琰哆嗦着写下了退婚书，还在陆琮的注视下按了手印。此事便就此作罢。
赵文琰与几个小厮小跑着出了陆府。
陆琮将手里的退婚书甩给了小娘，这才一头栽在地上，眼前一阵阵的发昏让他十分难受。
一侧的小娘看着到手的退婚书，犹犹豫豫地，上前几步又退了回去。刚想说什么，就瞄见了陆琮煞白的脸，她终是捧着退婚书站在一侧。
陆琮在荣儿的搀扶下回了房间，此时的他只觉得周身发冷。意识更是涣散得厉害。身上各处伤口的疼痛一同袭来，让他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难看。
他皱着眉头，抬手伸向胸前。吃力地摸了一阵儿，才翻出了那只木簪。
看到木簪完好无损，他嘴角有了浅浅的笑意，总算是没有那么痛了。
他咳嗽了两声，鲜血再次涌出。
荣儿摔了几次，终于找来了大夫。
“阿郎，阿郎，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老大夫见一室狼藉，也是频频摇头。又是问诊又是抓药。
荣儿发现了陆琮手里的木簪，一抹眼泪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了客栈，这才气喘吁吁地上楼。
“娘子，娘子，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们家阿郎吧。我求你了。”
万星淼正在紧要关头，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眼前的几个小瓶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荣儿。
荣儿在门外急扯白脸，眼泪从眼眶冒出来，他又抬手抹掉，眼泪再一次冲出来，他又重复了之前的动作。
约莫过了半柱香，澹台朔过来喊万星淼吃饭，这才发现了荣儿。
万星淼见荣儿气弱声嘶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意识到陆琮出了大事，当即与澹台朔往陆家赶去。
一开门，就是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外间站了小娘和陆双，两个人看了一眼万星淼纷纷转过身去。小几对侧坐了两个娘子，模样相似，应该是四娘子与五娘子了，里间是二娘子陆沝。万星淼扫了一眼外间的几人就进了里间，一掀帘子就是梨花带雨的陆沝。陆沝见万星淼进来，又哭了起来，好几次险些背过气去。
万星淼蹙了蹙眉，让人把陆沝送回了房间。
还没诊脉，陆琮身上的伤口又往外溢血。万星淼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还是耐着性子把绷带拆开，将自己带来的药全部撒在了伤口上。见止住了血，她又重新包扎好伤口。
刚露出陆琮的手腕，手里紧握的木簪引起了她的注意。动作一顿，眼眸中闪过一丝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神色。又匆匆回神，顾不得木簪，抬手搭上手腕。
细微的脉搏几乎探查不到。万星淼眉间的痕迹又深邃了。
从怀里取了另外一只瓶子，倒出两颗药丸强行塞进了陆琮嘴里。一侧的荣儿忙端水过来。
万星淼接过碗，一手扶起陆琮，一手灌水。手掌在陆琮身后的游走，大把的内力从掌心送入陆琮体内。
不多时，陆琮额头有了汗珠。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与先前滴落的水珠混在一处湿了衣襟。
见有效果，万星淼缓缓收手，松了口气，擦干了额角的汗水。
“妙手回春真神仙。”
澹台朔从外间进来，这是他第一次见识万星淼救人的本事。
“荣儿，你过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说清楚。好好的，怎么就遍体鳞伤了？”
听到万星淼打算兴师问罪，外间的小娘心虚地直擦汗，双眸不安分地转动两圈，拉着陆双悄咪咪地溜走了。
荣儿擦了擦鼻子，这才委屈地将今日之事缓缓道来。万星淼冷哼一声，眸中只剩了阴冷。
这赵家的老二八成是被人利用了，他那脑子就算是成了王八也不知道是哪个妾室干的，更不要说去当场抓奸了。
“这赵家，对陆家的家产看来是势在必得啊。”
澹台朔久居江南，周围发生的事情多少也了解。这座小城除了陆家就是赵家，剩下的小商小贩的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
赵家如今攀了高亲，不再满足于与陆家平分这小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