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回 顶顶热闹

  “行行行!说好了,管饱啊!怎么就养了你这个小白眼狼,一天天啥好事都没有,我还得伺候着你,可真是没天理。”

  “辛苦师父了。”

  方京墨出口的话都甜了几度。

  男人却很受用,乐颠颠地跟着方京墨进了京城。

  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颇有种天王老子来了的感觉。

  眼看就要到太傅府,方京墨拽着男人的衣裳就飞上了屋顶,连续几个起落落在了后院。

  张望着四周的飞檐反宇,男人略一低头,忽的抬眸恍然大悟地开口。

  “徒弟啊,你背着我做了什么缺德事?怎么连正门都走不得。”

  “这里。”

  方京墨没有时间去计较他的话,拽着他进了陈十七的房间,在昔归质疑的目光下,把男人按在了床边。

  男人俯身瞧了瞧陈十七的模样,摸了摸脑门,困惑地开口,“有点儿眼熟啊,这娘子。”

  “不是让你来认人的。”

  方京墨按着男人的肩头,按回了凳子上。轻轻地掀开被角把陈十七的手腕露了出来。

  看着上面的伤口,男人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什么人这么凶残?”

  见方京墨歪头瞪眼,男人赶紧轻咳两声凝神切脉。

  “伤口……”

  “谁在里面?”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原来是秦霄不放心陈十七的伤情又跑了过来。

  男人一听这声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扭身伸长了脖子往屏风后面探去。

  瞧见秦霄背着手走进来,抿了抿嘴。

  秦霄绕过屏风看清了来人,眼里露出些惊诧。

  “烂菜叶子?真是你啊!你怎么在京城?你不是一向不喜功名利禄吗?怎么?耐不住寂寞了?”

  男人当即站起身来,瞪着秦霄,上前撞了一下他的肩头,“你这个破铜烂铁不也不喜欢京城吗?怎么?现下又在为谁卖力呢?”

  “你放屁。老子是为了我孙女来的。”

  秦霄一把推开了男人,大步流星跨到了床边。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陈十七没有其他的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男人见他这样小心,也凑了过来,见他紧张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撇了撇嘴,“哟,这会儿还知道心疼人了呢。可真是稀罕事。”

  “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秦霄瞪他一眼,拳头都绷紧了。

  “从前就只知道打打杀杀,现在还是这样。有你这样的长辈,也太悲哀了。”

  眼看着两个人在内室吵起来,方京墨重重地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床上还躺了一个人。

  二人齐齐瞄了一眼床上,心虚地摸着鼻尖,齐齐噤了声。一道坐在外室的席子上,谁也不肯搭理谁。

  又过了半盏茶,陈十七忽然咳嗽起来。

  外室的两个人齐齐起身冲了进来。

  秦霄还差点把男人绊倒。

  “你还想不想救人了?”

  男人瞪了秦霄一眼,秦霄立刻退了两步,男人见状一仰头几步来到了床边。察觉到手底下变化的脉象挠了挠头。

  “倒是大意了。”

  男人从袖子里翻出了几瓶药,挑挑拣拣剩了一瓶。拿过小几上的茶盏添了水给陈十七喂了下去。

  “烂铁,你还不快点,你孙女马上就没命了。”

  “庸医。”

  秦霄一听这话狠狠瞪他一眼,冲到了前面。

  “嘿!要不是我在,她就没命了,你居然说我是庸医!你这个……”

  “咳咳。”

  方京墨再次咳嗽一声,提醒着两个人床上还躺了一个人。

  两个人互瞪一眼,却都没有忘记该做什么。

  “输内力。丹田受损,内力紊乱。”

  男人不情不愿地嘟囔着,秦霄也不在乎,将陈十七扶起来就输送内力。

  男人见大把雄厚的内力翻滚着进入陈十七体内,禁不住又是一阵皱眉。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开口,“姑娘家身体娇贵,那经得住你这么折腾。”

  秦霄深吸一口气,将内力变成了小缕缓慢地注入陈十七体内。

  男人见陈十七的情况稳定下来,便起身往外去了。

  方京墨见状忙追了出来。

  “师父,十七她”

  “有你师父我在,你担心什么?”男人摆了摆手,坐在了长廊的围栏上。瞧了瞧四处的景色,布置典雅不像那些富丽堂皇的人家,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是烛家的人?”

  扭头见方京墨站在一侧沉默不语,他开口问了一句。

  方京墨点点头,眸子微垂,“我担心,这只是个开始。”

  “瞧瞧,多好的一张脸,就这么糟蹋。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你进京。带着你回深山里去多好,我也不用烧柴做饭,你也不用勾心斗角。这些破事,爱谁管谁管去。”

  男人出口的话虽还是抱怨,可其中也掺杂了许多的心疼。毕竟是他从小带大的,看着她整日为这些繁琐的事情犯为难,他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前辈好。”

  万星落从院子门口过来,老远就瞧见了长廊下站了俩人。

  男人瞧着他上下一番打量,皱了皱鼻子,略有些嫌弃得挥了挥手,“邪气缠身,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万星落只觉得这话略有些耳熟,挠了挠耳朵,也不反驳只是笑了笑。

  “前辈教训得是。”

  方京墨略一点头,算是见过礼了。

  “老家主在里面。”

  “小子,你还是别进去了。去叫几个丫鬟把厨房腾出来。”

  男人打断了万星落前进的脚步。

  万星落感受到了房间内的内力波动,便收回了手,绕到了方京墨身边。

  “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去附近的药材店里,买些药回来。再去最好的酒楼,买些好酒好菜。”

  男人说着从袖子里翻出了一张纸,略一思索,拿出一只炭笔在上面写了一排小字。

  方京墨一听这话,摇了摇头,“我同你一道去。”

  万星落接过了纸张,对着方京墨展颜一笑,“烛家来了人,还得劳烦少卿去接待一下。”

  这时,方京墨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跑来找秦霄,她还以为是万星落担心陈十七的伤情,原来是来了人。

  万星落留下一抹笑意就翻身上了就近的屋顶,三两下便不见了身影。

  男人眉头一翘,瞧了一眼方京墨,突然放声大笑,笑到前仰后合,眼泪都挂在眼角,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病人,强行止了笑声,直起身来,看着自己徒弟,努力收起了上扬的嘴角。

  “我倒是有点喜欢这个小子了。”

  方京墨无奈地摇头,“若是你那天被他算计进去,我可不管你。”

  话音未落,方京墨就往院子外面去了。

  男人远远地望着方京墨远去的身影,又笑了两声。余光扫过身后的房间,唇角渐渐放平,眼底的笑意多了几分。

  只怕是没有这个机会咯。

  这天夜里,是太傅府最热闹的一晚。

  厅内坐了一圈人,上首的秦霄,左侧的万星落和韩让,右侧的方京墨和昔归,对面坐了抱着酒壶的男人。

  “还未曾请教先生的名讳。”

  男人拔下了酒壶,笑道,“无名无姓。”

  “无名无姓?”秦霄斜了他一眼,哼唧一声,“他叫烂菜叶子,不好意思告诉你们。”

  “你别当着小辈们说我的坏话。我告诉你,当年老夫的名气可比你还要大。你们几个,白鹤仙听过没?那就是老夫!”

  “我呸,就你这个烂菜叶子的模样还敢自称神仙!也不怕今晚劈两道雷给你送走!那时候你就瞧清楚什么叫白鹤了。”

  “你块烂铁出口的话都是铜臭味的,臭死了。”

  “你这个烂菜叶子,我的好酒都让你给霍霍了。”

  “我呸!你可别冤枉好人。这酒落我肚子里那是救赎。落你嘴里才是糟蹋了。”

  “两位前辈以前也是这样——天真吗?”

  万星落略一思索,换了个褒义性比较强的词汇。

  对面的方京墨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回道,“我不知道师父还认识老家主。”

  眼见二人的吵闹愈演愈烈。

  “两位前辈,这份烤鸡马上就凉了。”

  韩让一句话终止了这场孩子般的斗嘴,两个人又抢起了烤鸡。筷子化作武器,威力一点儿也不比刀剑弱上半分。不少青菜飞出了盘子,在场的几个晚辈纷纷躲避开。

  场面有些失控,万星落抱着自己的碗,时不时迅速出手夹两道菜。一侧的书生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至于方京墨,陈十七还没醒,她吃了两口便离场了。

  翌日,太傅府的热闹翻了一倍。

  先是小皇帝派了人来送补品,继而老王拎了两盒老参来,之后就是烛豪借着烛家的名义送来的补品。最后以一场大戏收尾。

  烛益赤裸着上身背负着一树荆棘跪在院子里,额头上是磕出的两道血痕。

  “烛益前来请罪!”

  秦霄坐在厅内,喝完了一盏茶才不急不慢地起身走到院子里。

  目光扫过跪在院子里的烛益,一声冷哼从鼻翼间喷出。

  “烛益疏忽,让下人误伤了十七娘子,今日特来负荆请罪。望娘子与老家主宽恕。”

  烛益说完还顿了顿,眼神随着秦霄的衣摆走动两下,不见秦霄回应,他低眸略一思索,又继续开口,“烛益愿意以正妻之位迎娶十七娘子过门,这一生一世都照顾她。”

  一听到这,他此行的目的便如那司马昭之心。秦霄怒从心起,一脚飞了过来,烛益直直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下。墙壁晃动两下,掉下了两块瓦片砸在了烛益身上。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