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 牢狱之灾

  烛益一脚踹在了张宁腿上,催着他叫人。张宁当即弓腰低头满脸陪着笑容退了出去,不多时,几个丫鬟婆子围过来把人抬走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

  烛益抖了抖身上的长袍,转身又瞧见了沾了血污的床单,更是烦躁。

  “张宁,这床上的东西,一并给我换了!”

  张宁陪着笑连连点头,嘴上说着自己思虑不周之类的话,进了屋卷了卷,把床上的被子与褥子一并带了出去。临出门,还扒拉两下被子露出自己偌大的笑脸,躬身请烛益先坐着吃茶。

  昔归片刻便回了太傅府,秦霄一见昔归身上的伤,脸上的笑容立刻落了下来。一听说让人给截了,当即抱着剑就让昔归带路。

  秦霄一到巷子口,十几个壮汉就拦在了前面。

  这些人,秦霄并不陌生。当即便明白了,北海的那个庄子也是烛益的手笔。大致扫了一眼,总共有十几个人。

  “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造了些腌臜玩意恶心别人。果然是老子儿子一个模样!烛益你这混账东西,我孙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烛家全部陪葬!”

  秦霄一边厉声斥骂一边挥剑砍人头,腥臭气味铺天盖地。一侧的昔归几次差点吐出来。

  隔了几道墙的宅院里,哗啦一声,冰凉入骨,倒是让陈十七有了几分清醒。她微微睁眼瞧清楚了周围的情况:只有一个小丫头在一侧侍候着清理身上的血污,其他的几个年长的婆子都在外间吃酒偷懒,时不时地传进来两声牢骚。

  那丫头见她醒了忙要喊人,陈十七情急之下一掌劈在她的脖颈处。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疼,她只得紧抿着唇伸手抓了衣裳,将自己包裹起来便从窗户翻了出去。

  她单手扶墙,几乎贴着墙壁,顺着廊檐下前行,不多时便瞧见了一处院子。院子里,烛益正蒙着眼与几个花枝招展的丫鬟玩捉迷藏,嬉笑声时不时地传过来。见状,陈十七立刻折了回去。刚转身,就瞧见了一袭黑衣。

  她心下一惊,忙后退了两步。黑衣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按着她到了院子里。

  烛益听见声音扯掉了脸上的布条,瞧着头发还在滴水的陈十七眯了眯眼。挥了挥手,遣散了其他的丫鬟。

  “秦娘子也是个绝色人物,怎么就生了个这样一般的女儿。只可惜秦娘子死得早,那般女子若是能云雨一番……”

  烛益搓了搓手,脸上的表情猥琐不堪。

  陈十七听到这话咬了咬牙,要不是打不过这黑衣人,她现在就上前揍烛益一个鼻青脸肿。只是此时,她也只能撇开头不去理会烛益的嘴脸。

  烛益低笑一声上前了两步,盯着陈十七上下一打量,眼底多了些厌烦,“那个老东西要把你许配给烛豪那个贱种,哼,他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配和我抢?”

  “听说皇家宝藏的秘密在你身上,这样,你把秘密告诉我,我还有一房妾室空着。”

  陈十七冷笑一声,对烛益的话并不意外。

  “多谢大郎君看得起我。”陈十七瞧了他一眼,之前见这张嘴脸只是觉得反胃,如今再见到,却多了些讥讽,“不过,你的妾室,还是留着给别人吧。”

  烛益一眯眼,“那不如这样,你把宝藏的位置告诉我,我放了你。”

  陈十七抬头睨了他一眼,啐了一声,“既然是皇室宝藏,便只能交由皇家的人,与烛家郎君有何关系?”

  烛益见她态度生硬,有些气恼,又想起前几日她与烛豪来往频繁,一把拍在了桌子上,接着上前几步从黑衣人手里抓住了陈十七的衣领,陈十七踉跄了两步,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不屑。

  “你难道是看上了烛豪?我告诉你,烛豪的妻妾里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你以为那老东西怎么偏偏对烛豪刮目相看!还不是因为他把自己正妻送到了那老东西的床上!可他忘了,只要我还在,这宰相府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陈十七心下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家人关系如此复杂,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忽的意识到黑衣人撤了两步,她立刻抓住了烛益的手腕,一抬腿一脚踹在了烛益的膝盖上。烛益吃疼地松了手,陈十七立时后撤两步,远离了两个人的攻击范围。她眼神扫过一侧的茶盏,当即抱起茶盏砸向二人。

  黑衣人一挥手将茶盏击了个粉碎,奋力一跃越到了陈十七面前。陈十七转身就跑,黑衣人一把勒住了她的脖颈。

  陈十七向后猛一踢腿,黑衣人一松手向后撤了一步,她便趁机向前跑去。

  烛益一脚踢翻了桌子,冲到了黑衣人面前。

  陈十七察觉到身后的内力波动,立刻转身一掌击了过来。烛益一歪头避开了这一掌,接着就是一拳砸向陈十七。

  陈十七一矮身匆匆避开,又向后一滑靠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借着假山,向上攀升,向前一翻,落在了另一侧的小径上。

  烛益擦去了嘴角的血渍,眼神一亮,眼里流过玩味。一拍身侧的假山,越到了陈十七前面。

  陈十七再次抬眸,烛益已经挡在了前面。

  她咳嗽着后退了两步,嘴角又溢出些血丝,撤了两步便感受到了压迫感。她知道,后面一定是黑衣人。

  此时才有一种叫做失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忽的想起,之前与万星落一同对敌的场面,当时伤势再重也觉得有人与自己并肩作战,不曾有过叫做失望的消极情绪。

  回头望了一眼,就此认栽是不可能的,不如背水一战,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憾事。她再次调动内力,咬着牙屈肘撞向烛益,烛益一侧身错开了她的胳膊,随后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了假山上。

  背后的冰凉让她打了个冷战,陈十七眉头一皱,抬手劈了过去,烛益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陈十七另一只手跟着劈过去,烛益抬手按住一并掐在了左手中,微微用力,还挑了挑眉毛。另一只手,摸了摸陈十七的下巴,嘴角的笑充斥着让陈十七厌恶的猥琐。

  陈十七咳嗽了两声别开了头。这样的距离,让她十分不适。目光扫过地面,她忽然屈膝向前顶去。

  烛益两腿间猛地一疼,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一把将陈十七甩到了一侧,蹲在地上痛苦地嚎叫着。

  陈十七不受控制地撞在了石头上,眼前一阵发黑,体力用尽倒在地上,感受着额头上火辣辣的疼感,反而笑了起来。

  若是就这样死了,倒是可以见到父亲和母亲了。

  眼皮越来越重,陈十七咳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秦霄盯着眼前的黑衣人喘了口粗气。这些黑衣人比之前的那些树皮人要厉害许多,不但头脑清晰,速度与力度都不比那些壮汉差。他应付起来也颇有些吃力,可一想到陈十七还在烛益手里,他手里的剑便再次挥舞起来。

  陈十七被劫走的消息很快传进了宰相府。

  正厅的烛懋一听到消息当即拍碎了手边的桌子。

  “混账东西!谁给他的胆子!竟然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来人!马上带人去找烛益!”

  比烛懋更着急的,显然是烛豪。只是他明面上不动声色,躬身出去带着人马往烛益的府上去了。

  府上围着的人多了起来,烛益对外面的消息采取了置若罔闻的态度。倚在软塌上,怀抱着美女十分惬意。

  这时,张宁从外面进来,躬身回了话,“郎君,陈十七醒了。”

  “那还不快点把宝藏的下落逼出来!等这群人进来吗?”

  “哎,这就去。”

  张宁得了话,小跑着出去。

  消息传进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顺着黑乎乎的楼梯下去,就是烛益私设的牢狱。

  漆黑的房间仅仅靠着几只烛台和一只火盆照明,大部分都是一种阴森的黑暗混杂着一股股腥臭味道。一侧的墙上挂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有几个还在滴着血。三四个下人站在不同的位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一层冰冷从头裹到脚。一声声隐约的惨叫从更深的地方传来,这里,不是地狱却透出地狱的阴冷。

  陈十七就被绑在一只架子上。

  她眯着眼瞧了一下四周的模样,她还以为自己下了地狱。只是身上的疼痛让她清醒了。

  “郎君有令,不管什么手段,把宝藏的下落逼出来。”

  听到这话,陈十七不禁嗤笑一声,什么宝藏,就算是打死她怕是也得不到结果。

  一个穿着杂役衣服的听了这话眼前一亮,拎着鞭子就到了陈十七面前。

  脸上的笑容宛如地狱里的恶鬼,还有眼角的刀疤,导致了一大一小的眼睛,更显得丑恶。

  陈十七闭了闭眼,想象着或许会发生的一切,而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

  若是自己死了,秦霄应该会难过吧。毕竟也是亲人,身上有相似的血脉。京墨这几日去了哪里?都不见她来找自己了,不过今日寿宴,她应该会去。可惜,本可以再见一面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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