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谈心

“……”干涸的嘴唇开开合合，晋帝似乎想说什么，脖颈的青筋用力地绷紧，但孟清蝶却听不清楚。

“姐姐，水。”孟清佑来到她的身边，递出水杯。

“父皇，水来了。”

孟清蝶小心翼翼伺候晋帝喝完水后，晋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问得第一句话就让孟清蝶一愣。

“太子……在大殿吗？”

按道理来说，在这段时间中，晋帝应该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可现在，晋帝却好像不仅知道太子的“病”已经好了，而且，还隐约知道太子的计划。

诧异只存在了一会儿，孟清蝶问：“太子的确在，父皇，您是怎么知道的？”

晋帝此时却笑了，转而看向了一旁呆立的孟清佑，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说：“这个孩子……就是孟庭津最小的孩子吗？”

“是，也是我的弟弟孟清佑。”孟清蝶不明白此时他为何忽然提起孟清佑，微微皱起眉头。

“你是在疑惑吗，朕对你们的出现丝毫不惊讶？”晋帝此时的目光比刚才清明许多，若不是卧病在床，此时的晋帝与平时几乎无异。

“不瞒父皇，儿臣确实疑惑。”孟清蝶虽然很少与晋帝深入交谈，却也明白自己这位公公并非普通地问出这个问题。只要晋帝在那里，就自然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人心生敬畏的气场。

毕竟是一国之主，一代帝王啊。

“当初，太子说要娶你时，朕还很疑惑，他这三年在外面闯荡，明明基本没见过什么姑娘，怎么就突然说自己喜欢一个姑娘。”说到这里，晋帝笑了，感觉就像是普通人家的长辈，“等朕派人了解你的身世之后，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你能为朕解决这个疑惑吗？”

疑惑归疑惑，但孟清蝶还真不敢不回答，于是诚恳地摇头：“不知道……其实我也有这个疑惑，也问过太子，但太子却说……”顿了顿，似乎是在长辈前说起这个有点不好意思，孟清蝶微微红了脸。

“他说，对我是一见钟情。”

晋帝愣了愣，似乎完全没想到困扰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居然会是这个。

“儿臣也有一个问题想问，”孟清蝶抿了抿唇，“论家世地位，父皇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为何，会答应太子让儿臣当这太子妃呢？”

听到这个问题，晋帝抿唇一笑，眸中精明的光也变得柔和，这一刻，他好像真的只是寻常人眼中的慈祥长辈。

“因为……夜宸从未对朕提过什么请求，既然他真的喜欢你，那么身为人父，真有岂有拒绝的道理。家世地位，都是先辈们挣来的，说明不了你这个人品性如何，夜宸的眼光向来刁钻，既然高门世家的小姐他不要，那么，往后的日子，就由你陪他走下去吧。”

晋帝转头，目光看向空荡荡的宫室：“两个人走，总比朕龋龋独行要好一点。”

孟清蝶忽然觉得，此时的晋帝，看上去居然有些寂寞。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萧夜宸，是否也有过如此寂寞的时刻呢？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想快点见到萧夜宸，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抱一抱他。

到时候，一向戴着完美面具的他又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她之前觉得皇宫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颇多，觉得这一切都太麻烦，但现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却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以前那么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现在也能扮做端庄淑雅的太子妃，即使还放心不下圣医宫，但她相信自己的能力，能够处理好一切。

既然萧夜宸坚定地选择了她，那么她也不会辜负他，她会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会成为他的盾，也会成为他的矛。

但孟清蝶此时对晋帝还有一点疑问。

“父皇，既然你猜到太子在做什么，为何又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呢？”孟清蝶不敢擅自揣度晋帝的想法，但她实在好奇像晋帝这样的掌权者会如何想，而现在，就是一个好时机。

晋帝似乎并未感到冒犯，闻言虽然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但孟清蝶就是感觉到了晋帝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气场有点微妙的变化，悠远的目光也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最后，他说：“这只是终要到来的一天，这是朕的劫难，但与其他人不同，朕可以选择何时去面对。”

“很快，一切都会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