蜩螗沸羹（25）

“他是我城里唯一的牵挂，我娘已经不在，我若是再失去了我爹，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辰月转身指着黑夜里的虫子，说，“它们啃食尸体后又会叮上正常人的伤口，所以才会有感染而亡的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蒋嘉月一头雾水，他随手拍死了一只虫子，“害虫。”

“我想说……我不想死。”辰月说得莫名其妙，嘉月不明白。辰月笑嘻嘻地说，“我还没有见过北国的雪，我还没有孩子，我还没有看奚找到爱人，我还有好多好多东西没有吃，我不想死。”她遗憾着发出笑声。她也是害虫，她也会被世人唾弃。

“等战乱结束，我带你去看北国的雪，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约了阿絮，你啊，下辈子吧。”蒋辰月一次回答了他两个问题。

“我不想下辈子，这辈子也可以，我会一直等你的，我会等方絮死掉，我会风风光光娶你过门，绝对比你进方家的时候气派。”蒋嘉月经常梦见他们在一块儿，梦见他们成亲，就和在囍街的时候一样。

“有什么用？”辰月问他，“我不会和任何人白首，你知道么？”辰月摇摇头，笑他天真，“我觉得情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它明明是一把利刃，却还是有人前仆后继想要得到它，宛如飞蛾扑火。”

“并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爱上你们是我的不得已，我不乐意！蒋嘉月，你怎么一直都不明白，我不爱你，我也不爱方絮！我紧握着情爱的刀刃，刺入了我自己的身体，把自己伤得痛不欲生。”蒋辰月破罐子破摔，她拿出一直放在腰间的匕首，“你看看，情爱就像这个一样锋利。你看看苗思莺，你看看丁香，你看看云蓝，有几人不是为情而伤。还有一件事情，我已经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若不是你跟方絮强迫了我，我现在一定是跟着一个人成亲，一心一意，而不是像这样水性杨花。我就算遇见了跟我爹一样的人，也好过在你们两个人之间徘徊。”

“所以呢？你就算嘴硬又怎么样？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你爱上了我们两个人？我们都不在乎过程，我们只要结果，结果就是方絮他如愿娶到了你，结果就是，你会跟书籍记载的一样，与我有一个女儿。你逃不掉我们两个人。就算你把我当成噩梦，我也会一直纠缠你，这辈子，下辈子，永远。不论是爱人还是其他的身份，我都不会放开你。”蒋嘉月强行捏住辰月的脸，又想像当年一样强迫她，但这次，辰月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随后还用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朝他的脸上吐口水，“蒋嘉月，柿子一定是软的好捏，但是很可惜我已经不是软柿子。”

“有魄力。”蒋嘉月冷笑，只是几下就从她的手里拿过匕首，丢在地上，又趁她分心的时候把她敲晕，随后抱着她，一脸欣喜地说，“这辈子，你想都别想。”

一夜风雨情，依旧带着刺眼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