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革裹尸(23)

时光悄然而去,竟已天人永隔。

暮春把手里的信封拽得紧,有些皱巴巴。她像是怀揣着错误而不敢认错的小娃娃,胸口的心跳动着,她用两根指头轻轻摁压胸口,而手指止不住心脏的跳动,反而随它一块儿起伏。

暮春前进几步,缓缓停下,深呼吸,伸出手要去触碰他的肩膀。她才清晰看见他的身躯在抖擞,他双手是放在前面,她看不见他究竟在做什么。

而嘉月的手放在前面也只是在抚摸吕姑洗那失了温的躯体,宛如这个月份的水,一碰就刺入骨髓地疼。

“我不想烧,我想留着她带回家。”蒋嘉月抽出她手里的扇子。扇子上也有一些已经有了酸味,他捂着口鼻,也不免作呕。终于在几次作呕后吐了出来,闻着腐臭味,尝着酸臭味,他一时也不知更厌恶哪一种。

“大家伙都留在这里,她一个人回家吗?”暮春说,把手里皱巴巴的信硬塞到他的手里头。

“这是什么?”蒋嘉月疑惑看着手里的信。他又一呕吐,险些吐到信上,好在他把手往后挪了挪,信才幸免于难。他厌恶看着手里的东西,回头瞪了她一眼,随后又把信给拆开,嘴里还不忘问,“这封信是谁写给我的?是我娘吗?遗书吗?”

遗书都是将死之人才会写的,可在吕姑洗死之前人都好好的,怎么会想到去写遗书?蒋嘉月想不透,就像一个酒壶,塞上塞子。

暮春回答:“是她给你的。”她又不经想起那时候的吕姑洗,心里难免泛起酸。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下来,就跟山间小瀑布一般潺潺。

信封被打开,里面有好几张纸,纸上密密匝匝的字,大小不一,还有些模糊。写信之人在落笔的时候流下几滴水,晕开了纸上未干的墨。

“嘉月,你拿到这封信,我断然是已经离开人世。我知自己命数将近,但不愿见你为我离别而流泪,我见不得你哭,你一哭我便心里头难受。昨夜,我梦见了你爹,我见他生了病,我却无法陪在他的身边,我梦见他一个人吃饭,总是有一下无一下,一碗饭,他要吃半个时辰。我见他在梦里也呼喊着我们娘俩的名字,也在梦里流着泪苏醒,又带着想念沉沉睡去。

我还见到了辰月,我见她过得不如意,我想回去抱抱她,去慰问她。当我得知辰月小产的消息时候我也是彻夜未眠,我心疼她,不知道方絮有没有照顾好她。我尊重她的选择,是希望她幸福,可当我得知她并不幸福的时候,我会责怪自己,怀疑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对是错。

辰月也说她想我了,她也想起刚刚到我们家的模样,虽然可怜,但我们也爱着她。我们是她的家人,我们深爱着她。可是从暮春出嫁后一切都变了,不是吗?我的儿子不再甘心做我女儿的哥哥了!你爱上了她,且伤害了她,你用着爱的名义凌辱了他,你跟方絮是一样的,你比方絮更加残忍。

若是她一心一意爱着方絮,倒也无可厚非,可她偏偏也爱上了你。在跟方絮成亲的不久前,她爱上了你!你如愿以偿,方絮也如愿以偿,只有她一个人爱着两个人,左右为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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