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革裹尸（4）

“我是你娘，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原来是没有说梦话的习惯，自从你来到这儿，你就总说梦话，一直叫着辰月的名字，不止我听到过，大家伙都听到过。也不说你，铃兰也一直叫着阿香。也许当年我们都是错误的。”吕姑洗叹口气，想起丁香的死，想起铃兰成婚那日，想起蒋辰月成婚那日，原来已经过了有些年头了。不知不觉呀。

吕姑洗在空中哈一口气，又看向军帐外，外头的火光恍恍惚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风吹灭。将士们加紧巡逻，生怕他们偷偷渡河过来，他们也是很羡慕突厥人的身体，就是这么冷的天，也敢在河水里洗身子，还不受寒，若是自家战士下去，肯定是要受寒。

“没有对错，丁香跟铃兰本就没有可能。他们的感情不在世俗里，没有人可以接受，她们天理不容，就算我们都同意，就算她们成婚，也会被世俗的唾沫淹死。”蒋嘉月说道，“你看辰月，我跟方絮都爱她，说实在话，就算我们三个人愿意成为一家人，共同有一个孩子，辰月也会被人说水性杨花，如今就是这样。她受到的伤害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蒋嘉月说得明明白白，他是理解辰月，可是他无法忤逆自己的心。他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在是无法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拱手让人，他不是吕灵泽，而蒋辰月也不是公主，他们在一起，不会让天下受灾。他们在一起，只是二人在一块儿，二人幸福。

吕姑洗叹口气就算是理解，是明白又如何？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无论他们怎么懊悔，都已经无用。

“姑姑。”外头传来吕铃兰和吕竹苓的声音。

“怎么了？”吕姑洗看看蒋嘉月说，“把眼泪擦掉。”

“暮春有喜了。”他们没有一丝高兴，这时候有喜并不是一件好事。

“有喜了？”吕姑洗惊讶看着她们，还是不愿意相信，“你们确定吗？”

“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暮春一直没有告诉我们，最近有孕吐反应了，瞒不住了，才告诉我们。”吕竹苓说，她拉着吕姑洗的手，往吕暮春的营帐走去。

蒋嘉月紧随其后。

四个人来到这儿，这儿已经围满了人。

“你回去吧。”吕清霜劝说她，“我们向圣上请旨，你回去安心养胎。”

“我不回去，就是死在这儿，我也不会去。”蒋暮春斩钉截铁道，“我告诉你，我不会回去的。我可以把肚子捂住，不会让他们发现的。我们不允许逃兵，他们就连父母过世都没回去，我只是有怀了个孩子，我凭什么回去？我家人都在这儿，我又何必要回去？我一回去，那木槿不也得回去照顾我吗？一下子军中就失去了两个人，不可能。总之我不会回去的。”

“你不回去，万一小产了怎么办？我们谁都无暇顾及你，你一个人又不可能照顾好自己。你得回去。”吕木槿说，“好媳妇你就回去嘛，这儿还有我们。”

吕木槿可怜看着她，她肚子里的可是自己的骨肉，他不希望暮春受伤，也不希望孩子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