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雨甘霖(22)
不日后,蒋辰月似乎是想念方絮了,她与嘉月不再如胶似漆,嘉月找她说话,她总是爱搭不理还会问他何时可以回去,他却是不高兴,也不搭理她。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蒋嘉月还是按耐不住要问清楚的冲动,他太想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意思。
站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蒋嘉月像是被遗弃的孤儿,他茫然无措,徘徊在辰月的房间门前。他左手握拳敲打右手掌心,心急如焚,他不知道一会儿见到了她应该怎么说,他想直截了当问,又怕吃闭门羹。雪花飘落在他滚烫的身上,仍旧不能寒冷他炽烈的心。
他停下,僵硬站在门口,深呼吸,一遍又一遍,正抬手准备敲门,门被打开。他紧张往后退,生怕让辰月看到自己这囧像,可是听到声音又不是她,才抬头,原来是暮春。蒋暮春,蒋辰月,吕铃兰姐妹四人是一间房,吕姑洗吕清霜白芷是一块儿的,几个大老爷们也是另外有三间房。
“堂姐。”蒋嘉月松口气,往里面瞥一眼,问,“她在里面做什么?”
“她不在里面。”暮春说,“她最近好像心情不好,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嘉月咬咬牙,说:“她想方絮了。”
暮春沉默一下,又说:“你把她拱手让给方絮,灵泽把公主拱手让给突厥人,铃兰在成亲后才直视自己的心。你们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暮春所谓的捉摸不透是不承认,不是不够勇敢。她叹口气 又说,“当年灵泽只要向天子进言,公主可以逃避和亲的命运,当年铃兰只要不与丁栗玉成亲,丁香肯定还活着,至于你,我是无话可说。一个家国在心中,一个世俗逃不过,你是因为什么,我不得知。”
暮春猜不透他心里所想,只是瞧不起他这般懦弱,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她还没等到他的答复,就自己搪塞了几句,匆匆忙忙跑开。她本意在于劝说他,而不是要一个想要的答复。况且又跟他说话的时间,还不如去跟吕木槿多待待,还能听他花言巧语。
嘉月又去别的地方找辰月,看到她在跟其他人待一起赏雪,说说笑笑,可以见他过去,立即就闭口,脸上都笑容也随之消失。他心里也恼火,他是真不清楚自己几时得罪了她,这段时间都给自己摆臭脸,反观李甘霖与吕灵泽,这段时间就和和美美,也没有听到二人争吵,也不知道是李甘霖释然,还是吕灵泽妥协。
“准来找你来的。”铃兰说,“他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呐。”
“那又如何?那你呢?丁香呢?”辰月毫不客气揭露她的伤痛,几个人方才也是在说丁香的话题。
铃兰一听到丁香的名字就心里紧得难受,这名字像石头压在她的心上,回回提及,就觉得窒息。她方才还说“若二人有缘,丁香会在奈何桥等自己,等人间没有丁香花,她就去地狱找她的丁香。”
“错过就是错过,何况斯人已逝,想要弥补也不可能。你可别学我,到时候只留下一人躲在背后偷偷抹眼泪。”铃兰脑海中浮现丁香的模样 ,那个小姑娘永远在那个岁数,永远不会长大,永远都爱着她。寒风吹红她的眼睛,她用手轻轻揉过,就像擦去眼里的灰尘一般,随后她便拉着吕竹苓的手走开了。
留下的蒋辰月直勾勾看着他,眼里没有爱慕,可也没有厌恶,只是平静地像那口温泉,没有波澜。
轻盈的雪花落到二人的身上,不痛不痒。蒋嘉月每往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如此僵持着,而后嘉月实在受不了,沉重她一个不注意,就把她逼到一棵不算很大的树下,她撞到树上,熟睡的雪纷纷落下,看着像梨花,可砸到头上到底是比梨花疼。
嘉月心疼地把她头上的雪拨开,张开颤抖的嘴,千言万语就这样冻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他合上嘴,直接啵上去,蒋辰月更是猝不及防,睁大眼睛看着几乎贴到自己脸上的脸。蒋嘉月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抵在树上。
树上,白雪在静悄悄趴在枝上睡觉,树下,一对有情人听着彼此炽烈的心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