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风雪落满头
苏婻抱着琵琶缓缓从黑暗处走到了柳媛面前。
她一脸悲伤：“你已经挣了足够多的功名了，回来吧。”
柳媛一脸愣怔，似乎不相信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不能走……”柳媛低哑着声音：“敌国残忍害我同胞，我的背后说家国百姓，退一步就再也护不住他们了，你不要等我了，我说过你就是另嫁他人我也不怪你。”
苏婻苦笑一声，慢慢退居黑暗里，柳媛伸手去抓，抓住了一团空气。
琵琶声越发高亢，好似那凶猛的敌军又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柳媛挣扎着爬起，用一个单薄的背影和一把剑又撑了许多年。
最后她终于是撑不住了，敌军的攻势凶猛，哪怕她身手再好也不敌百万大军。
在敌人的铁骑面前，她落败了。
琵琶声在最激动的时候戛然而止，全场这时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消失近无。
柳媛躺在了台上，一身黄白相交的华服在台上散开，柳媛白净的脸上沾了血迹，这场景看起来又瑰丽又震撼。
她剧烈的咳嗽起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我死了仍然会有源源不断的人顶上……我的国家一定会长久到永恒的尽头……”
“可惜我看不到了。”
一阵风抚来，吹动了柳媛的发丝，柳媛突然笑了，明明是死亡的前一刻，可她笑的十分明艳。
“若清风有识，请将告诉她，不要再等我了……”
一颗雪花忽然落在柳媛的眉眼上，冰冰凉凉的。
柳媛抬头看，原来下雪了，她轻笑一声，气息渐渐的消无了。
台上的光也在这时暗下来了，只有这场突如其来的雪还在下。
表演还没有结束，台上的灯再亮起的时候是苏婻背着琵琶，经历了千山万水赶到了战场。
她还不知道柳媛已经死亡的消息。
好不容易来到了战场，她看见了柳媛的尸体，整个人愣住了。
她缓缓走到柳媛身边坐下，眼里竟是心死一样的哀恸。
她抓住了琵琶，无意识的开始弹奏。
那是让人闻之落泪的曲子，明明是从金戈这首大开大合的歌曲改编而来，却有让人泪流不止。
“我来见你了，你看今日的雪好大，还没和你一起看过一场雪。”苏婻自嘲笑了笑：“风雪落满头，也算是白首。”
“我可是个疯女人，不是你我谁也不嫁。”苏婻放下了琵琶，捡起柳媛身边的剑驾在脖子上：“我来殉你。”
苏婻用力一抹脖子，剑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
台上的灯光彻底暗下来了。
“家国好儿郎，为国守边疆，青梅竹马难相见，风雪夜里枯骨寒……”
清唱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场上依旧一片安静，直到戏台的灯光全部亮起。
许多人的脸上已然有了泪痕，他们沉默着不出声，还未从这悲剧里走出来。
就这样安静了许久，连报幕都人好似都忘记上台了。
等到报幕人慌慌张张上台报了下一个节目名，在场的众人才恍然回神。
他们连忙擦拭脸上的泪痕，紧接着就是和身边的人讨论《金戈》这个节目。
“怎么会这么好哭?呜呜呜……”
“我之前还觉得不好看，呜呜这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节目了，将军好帅好好好看，美人也好美……”
“兄弟借个纸，让我擦擦眼泪。”
“……”
再看容城和柳戚这边，柳戚眼睛都红了，显然也是很为这个故事感动的，可是一想到这个节目是苏婻和她那个嫡姐出演的，她心里又一阵膈应。
倒是容城虽然被节目震惊了，但是他还是很站在柳戚这边骂人：“这演的唱的都是什么啊！烂死了烂死了！”
柳戚立马怒目看着容城：“哪里烂了！分明很好看！将军和美人那么惨你凭什么骂她们！”
容城被柳戚的态度弄的都傻了，只能呆呆道：“那要不……演的真好，这节目针不搓？”
结果柳戚又是狠狠打了他一下：“你居然夸我嫡姐?我不理你了！”
“???”容城一脸呆滞：“不是不是，七七你听我解释！”
“你别说话了，吵死了！”
“……”
两人吵架的期间，没发现容樂看完第一场的节目就已经悄然离开了。
场下讨论的声音一直不绝，大家都没什么心思看后面的表演了。
后面的表演比起《金戈》显得格外无味无聊。
什么都是《思美人》《北方佳人》这样的热门曲调。
听多了也烦了，哪有《金戈》这样又有故事，曲调又好听的节目好看?
《金戈》这个节目的讨论声到了花灯会结束都没有消掉。
苏婻和柳媛下台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柳媛更是扶着腰：“吓死我了，总算演完了。”
“你今天真帅气！”苏婻笑眯眯看着柳媛：“相信我，经过今天，你肯定会很受贵女的欢心的。”
柳媛一脸问号：“不管了不管了，你待会要再去逛一逛吗?”
苏婻想了想，天色还早哪会这么早回苏家。
“应该还会再玩一会吧，你呢?”苏婻反问道。
柳媛无奈摇头：“我要回去了，今日还有家宴呢。”
苏婻也只要点头：“好吧，那你回去吧。”
柳媛恋恋不舍的和苏婻告别了，苏婻便只能和之华一起逛逛街了。
之华经常出来采购，比苏婻更加了解这街上哪里比较好玩。
“小姐，我们不去看花灯会其他贵女的节目吗?大小姐不是也有节目嘛，我们今天这么出彩，回去看看大小姐的节目怎么样。”之华今日很神气。
因为苏长乐经常明里暗里的拉踩苏婻，好不容易出了一次大风头，不去苏长乐面前显摆显摆实在浪费。
苏婻则笑笑：“不了，今天已经够她难受了，不能做太过火，否则今后在苏府要查的东西可就查不动了。”
之华只好叹气，奄奄在前面带路。
突然一个人狠狠的冲了出来，撞在了苏婻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