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梦魇
林素兰和慕容盛顿时面目狰狞，周围阴气森森，朝着她伸手。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们一起下地狱吧，免得留在人间祸害我的宗儿和棠儿。”
冯氏吓得不行，缩在床角，“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你们的娘，慕容盛，你要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吗？”
此时老太爷开口，“他们做不得我做得，留你在人间也是祸害我慕容家的子孙，程儿已经让你给养坏了，我绝不能让你再坏了其他子孙。”
她拼命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
她不断地喊，惊动了下人，朱嬷嬷开门进来，看到床上的她禁闭双眼，满头大汗，嘴里不断叫着不要，就知道她肯定是做噩梦了，轻轻把她叫醒，她却被吓了一跳般猛地惊醒了，随后快速缩着身子躲到一边。
“不要取我的命，不要！”
朱嬷嬷拧眉担忧说道：“老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老夫人看向她，再看看这屋子里，哪有什么老太爷慕容盛和林素兰，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是汗水都流到了脸上，她恍惚地松了一口气，朱嬷嬷端来一杯水，她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才好了一些。
“原来是梦，可这梦也太真实了。”她径自呢喃道。
可这之后的几天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能做类似的梦，还有以往自己对慕容盛一房的偏心所做的事，她根本就睡不了一个好觉，和慕容程说，慕容程只说是前几天的宴席让她太生气了，让她别再想了，总归是过去了，可是这梦魇就是不放过她。
一次一次地噩梦和看到过去，已经将她折磨得不行。
终于她明白了，不是梦魇不放过她，是她自己不放过她自己，她做下了太多，到了现在，终究是明白自己错了，可身体已经被这梦魇弄垮了，所以这才想着要见他们兄妹。
听到她说后悔，慕容宗和慕容棠都有些惊讶，难道是她又有什么所求？可她都临终了，还能求他们什么？
“我这一辈子，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到后来的像疯婆子一般，不管我对你们怎么样，对你们的祖父是没有欠下一分的，我曾也是个闺阁姑娘，嫁给你们祖父，虽说没有大富大贵，可也幸福恩爱，我以为我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丈夫疼爱我，我会偏心你们大伯，是因着你们大伯出生的时候，我和你们祖父最是恩爱，那时候的他，就连我喝水喝得烫了一些他也会心疼地斥责下人。”
慕容程还没听她说起这些，其实他心里也暗喜娘偏心他，谁不喜欢偏宠呢。
“你们的爹，偏偏生在了你们祖父在外面养外室的时候，我认准了是因为我怀上你们爹你祖父才移情别恋，我怀着你们爹八个月，那外室到了我面前，嚣张地和我说，你们祖父是如何心疼她，她所说的皆是你们祖父对我做过的那些，我以为那些心疼只有我能享受，可不想，他是对哪个女子都如此。”
慕容棠不由唏嘘，只有经历过全心全意的爱恋才能明白冯氏所说的心酸，那种天塌了的感觉是任何人都不能感同身受的。
“我因此认定了你们的爹就是个扫把星，把所有的怨气都转移到了你们爹身上，我知道，这不是盛儿的错，可是我也做不到恨你们祖父，天可怜见，那个贱人最后难产而死，一尸两命，你们祖父竟认为是我做了手脚，我和他夫妻多年，为他生下两个孩子，可到头来，他就这么想我。”
说着说着她双眼流下泪水，“他是真爱那个女人吧，从那以后，他的身体就不好了，他的身体越是不好，我就认定他越爱那个女人，我就越发没法对盛儿好，我都我的儿子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她抬手捂着心口，看向慕容盛，“盛儿，我教错了你，我教你人要自私，莫要为他人想太多，即使是自己的枕边人和骨肉，不然痛苦的只是自己，这些年来，我一直惯着你宠着你，想着不过就是让你好好长大，证明我和你爹在一起幸福时生下的孩子一定比他爱上别的女人时生下的孩子强，可是……”
可是世事弄人，偏偏就慕容程如何也赶不上慕容盛半分，和冯氏相反的是，老太爷因着冯氏对慕容程的偏心对慕容盛心生愧疚，他原是个有抱负的人，故而对这个小儿子倒是好好教导了，慕容盛缺乏母爱却多了父亲的教导和关心，比之慕容程更有抱负。
兄弟两个明明是一母同胞，却天差地别，如今想来，冯氏实在是痛心疾首。
“我和你爹的错，却让你们兄弟两个承受了，若不是当时我们那般，盛儿不会有娘好似没娘，你也不会被教成今日的自私模样，是我错了！”
慕容程眼神震动，他再自私以往都有他娘认可他，他认定自己没错，可是现在，他娘临终前却说他自私，说错了！
他摇头，“娘，我不是自私，你说的，人就是要这样活不是吗？”
“傻孩子，人是有报应的，我不相信当年你祖父那样背叛爱上别的女人，让我一生痛苦他死的时候没有报应，我做了一生的错事，到头来，报应来了，梦魇缠着我，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夕之间全部袭来，是报应来了，它要让我受不住，要让我死！”
慕容程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摇头，“我不信，我没错，你说过我没错，你说我这样很好的，娘，是你教我的！”
他接受不了，爬起来嘴里喊着不相信跑了出去。
慕容宗和慕容棠之前再有心寒此时也都放下了，正如她所说，她的报应来了，又何苦在这个时候还去追究往事。
“祖母，你这一生，也很苦。”慕容棠叹道。
冯氏握着她的手，哭着笑了，“我怎么会这会儿才发现，我的孙女棠儿是个那么善良体贴的好孩子，祖母向你道歉，是祖母错了，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