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
“姐姐说的也有些道理,所以说姻缘天定。姐姐与我嫡庶之分,如今却是天差地别,我是别无选择,姐姐是自食苦果,也不知我们姐妹谁更不幸。”
苏岚心气极反笑:“姐姐如何,就不劳妹妹费心了。
如今你这般得意忘形,连娘家都弃之如履,但愿能得偿所愿。否则若是他日被夫家休弃,可就当真无依无靠了。”
苏盈心浅笑盈盈:“那便借姐姐吉言。”
气的苏岚心愤愤而去,苏盈心还未缓过神来,一旁却传来击掌声。
苏盈心看去,只见是名湖蓝裙衫的女子,生的眉目含情,气质华贵,观其衣妆,想必家世不凡。
她见苏盈心望来,收了唇边笑意,正色解释道:“方才听你们姐妹二人争锋相对,甚是精彩。尤其是你伶牙俐齿,叫我拜服,这才不由自主击掌赞叹,这位小夫人勿怪。”
身旁的丫头拉她衣袖,小声急切说道:“公……小姐,你这般直言不讳,当心也被骂的狗血淋头。”
苏盈心好笑,不知这主仆二人从何处而来,性子这般古怪,倒也不计较。
“姑娘谬赞,我们自小到大吵得多了,自然知道什么话最能伤心,让姑娘见笑了。”
那女子竟还当真受教般连连点头,喃喃道:“原来如此,这大约就是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经此一事,苏盈心也没了心思,不再理会那名古怪女子,转而又回了车上。
待苏盈心走后,那女子还一直若有所思,意味深长的笑道:“这叶家少夫人倒是个妙人,按照辈分,我还该称她一句嫂嫂。”
丫头心思却在别处,凑近女子耳边小声道:“公主,今日皇后娘娘回宫,咱们也该回宫了。若是被皇后娘娘知晓,奴婢可就惨了。”
女子嘟囔道:“母后回宫,我的自由身也结束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公主也不好当,真是苦了我这颗自由不羁的心。”
苏盈心才回苏家,见叶子易还未归,只当是今日课业繁多耽搁了。
不想才刚坐下,茶还都未喝上一口,二爷便派人来请了。
到了西院后堂,就见叶二爷和薛氏夫妇坐在上首,叶子易坐在叶二爷旁说话,瞧着面色都还轻松。
见苏盈心来了,叶二爷微一颔首,道:“盈心来了,坐吧。”
叶子易冲她点了点头,是叫她安心的意思,叶二爷见状眉头微皱。
薛氏目光一转,并未直言,转而问道:“你二叔从衙门回来后便让人去寻你了,丫头婆子们都说你出门去了,怎的这会儿才回来?”
苏盈心如实答道:“我去巡视铺面查账,回来路上耽搁了些功夫,叫二叔二婶久等了。”
叶二爷闻言眉头皱的更紧,薛氏故作惊诧道:“父亲都入了大狱,你竟还有心思打理生意!”
叶子易欲开口替她辩解,苏盈心扯了扯他的袖口,开口说道:“二婶教诲的是,我也是想着若是父亲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家中狱里都得需要银子打点。
我虽是个外嫁女,父亲哪里出不上力,只能听天由命,家中总要照拂一二。”
叶二爷闻言不自在的撇开了头,虽说此事自己做的不对,但到底有些愧对这侄媳。如今听见此话,自然更觉亏欠。
叶二爷开口道:“今日唤你前来是有好消息,大理寺那里已经传出风声,你父亲并未定罪,今日应当就能回家了。”
苏盈心喜形于色,道:“多谢二叔告知,如此我也就能安心了。”
叶二爷虽心里有些愧疚之情,但向来是礼法大于情分之人,又正色道:“你父亲之事我也有所关注,今次虽是有惊无险,但到底已经让大理寺留了心。
你别怪二叔多嘴,回去后好生劝劝你父亲,往后恪尽职守,安分守己。否则再有下次,恐怕就没有这般的运气了。”
叶二爷虽未言明,但听他此言想必是已经清楚苏兆兴的所作所为,知晓他此次不过是侥幸逃过一劫,并不冤枉。
苏盈心也正色道:“多谢二叔忠言劝告,我定会转达。”
叶二叔点了点头,说道:“想必你已心焦,我也不留你了。子易,陪着你夫人一道回岳家看看吧,这是你的本分。”
叶子易还未点头,苏盈心却道:“父亲素日最好面子,今日即便能回来想必也是一身狼狈。子易前去,父亲怕是反倒不自在,还是改日再登门吧。”
叶二爷点头道:“言之有理,是我思虑不周。”
薛氏突然插口道:“要说你也是不容易,娘家不省心,你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
好在此次是虚惊一场,否则岳家获罪,于子易今后的前途怕是也会有所影响。”
“要说这娶妻娶贤,还是得看家世门第。例如子荣将来的岳家鲁氏,想必你们这是听说过的。
书香门第清流之家,说出去与我们叶家也是门当户对,当真是天作之合。”
叶子易皱眉,去看苏盈心的面色,心中不禁恼怒。他早知二婶对盈心多有不满,却也不愿让苏盈心受这委屈。
他正欲开口维护,就听苏盈心笑盈盈道:“二婶说的是,鲁家的确是极好的人家,教出的女儿必定也不差。只是听说那鲁家小姐年岁已不小了,比子荣还要稍长两个月。
从前那些个容色秀丽的大家闺秀子荣都瞧不上,原是一直在等着鲁家小姐。如此说来,他们两人的确是天定姻缘,也难怪二婶这般欢喜了。”
都是聪明人,叶二爷自然也听出了苏盈心的话中的言外之意,不禁赧然。
那鲁家小姐如此家世却耽搁到了这般年岁还未嫁,想必其中另有隐情,据说是因貌丑无颜才无人求娶。
而叶子荣为何要求娶比自己年长的鲁家小姐,自然也是因为先前做下的荒唐事坏了名声,已经别无选择。
偏生薛氏不知是自己已然信了,还是当旁人都是傻的,竟还拿出来说事,也难怪被苏盈心反唇相讥。
他干咳两声,打起圆场:“好了,说这些做什么。待日后进了门都是一家人,要好生和睦相处才是。”
苏盈心见好就收,起身道:“二叔说的是。既然没有其他事,我便回去准备回娘家看看了。”
叶子易自然也随之告辞,等人都走了,叶二爷才露出不悦之色。
“你既是长辈,便拿出个长辈的样子来,同小辈斤斤计较岂不是失了分寸。”
不等薛氏说话,叶二爷又道:“还有,往后别在身上提起你那个好儿子。你还嫌之前闹的动静不够大,竟还有脸拿出来说事。”
这厢苏盈心和叶子易回到南院叫人备了车马,叶子易有些不放心她独自前去,生怕苏家会为难于她。
苏盈心看出他的担忧,说道:“此次是我撞了大运,改日当去庙里烧香还愿才是。但此事我父亲想必还不知晓,以为是叶家从中了出力。
这是天意,天意要还我小娘和妹妹的自由之身。我今日前去便是将此事说定,你且安心吧。”
苏盈心从始至终都不希望将叶家卷进此事,更不希望让叶子易牵涉其中。
她仍是只带了双儿,便往苏家去了。
门房见了她来便报喜,说苏兆兴一个时辰前已经回来了。整个苏家都喜气洋洋,仿若劫后余生,她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见到那所谓的父亲,苏盈心便知这预感成真了。
只见苏兆兴清减不少,想必这几日牢狱之灾吃了些苦头,一双眼中却精光闪烁,瞧着心情不错。
此刻他正握着苏洛心的手笑容和蔼,满脸慈爱。一旁的郑氏脸色却不大好看,见了苏盈心便撇开头去。
苏兆兴倒是神色如常,亲热的同苏盈心招呼道:“盈心回来了,正好。你母亲说如今岚心出嫁,膝下空虚,想要过继个女儿,就看中了洛心。
我已见人去害了族谱,将洛心归到你母亲膝下算作嫡出,往后也能说个更好的亲事,你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