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胎药

叶雪苓也道:“那颜博云与你姐夫还曾是同窗,曾来罗家赴宴。我瞧着他年岁不大,却是个有主意的,不似会任由家中做主婚事的人。”

苏盈心点头道:“我听说他与定亲的那位小姐原就相识,想必二人早已两情相悦,家里人不清楚才四处张罗,惹出一场事端来,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来。”

叶雪蓉原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刚才大哭一场心中烦闷清了不少,如今又听了两人的话,心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安慰好了叶雪蓉,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叶雪苓才回了西院。

薛氏也已经回来了,母女二人这才有空说会儿体己话。

女儿在婆家一切都好,又刚给罗家生了个大胖小子,罗家也当宝贝似的捧着。

女儿一切都好,难免对比一事无成的儿子。

薛氏叹道:“今日你也听见了,老夫人下了话,让子荣赶紧成婚收收心,这话我也是赞同的,得找个人能管住他。

可你说他闹了这么一通,京城哪家的姑娘敢嫁给他。先前倒是有个鲁家小姐,如今怕是也要黄了,唉。”

叶雪苓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说道:“不若再等些时日,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等过段时日也就渐渐淡了。满京城这么多人,总有合适的,母亲也不必太过忧心。”

事到如今,薛氏怎能不愁。

谁知瞌睡遇枕头,第二日送走叶雪苓,叶子荣的婚事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原是平南侯夫人来了,她不但来了,还是以媒人的身份来的。

薛氏都惊了:“什么?你说鲁家还愿意继续结这门亲事?”

平南侯夫人点头道:“对,我当时也是你如今这副模样,特地与那鲁家儿郎再三确认。又托人探了鲁家小姐的口风,她自己也是愿意的。”

薛氏心下复杂,一边自然高兴这桩婚事还能成,一边又不免忧心这鲁家小姐该不会有什么隐疾,鲁家才这般不挑。

她与平南侯夫人是闺中蜜友,也不拘什么拐弯抹角,就将自己的顾虑说了。

平南侯夫人也是个爽快人,直言道:“你也知道,平南侯府同那鲁家祖上是有些亲戚关系的。如今虽走动不多,年节婚丧大事上还是有往来,鲁家的情况我也是知晓的。

那鲁家小姐倒没什么隐疾,只是样貌实在不算出挑。貌丑但也说不上,不过据说鲁家连她的丫头都要千挑万选,生怕抢了主子风头。”

这鲁家老爷走的急,如今是长子当家,与那鲁家小姐不是一母所出。看来这兄嫂当真是嫁妹心切,这般来者不拒,也不怕被人笑话。

听她这么说,薛氏也就放下心来,点头道:“正室夫人是一家之母,重在心性品行,样貌简陋些倒不打紧。只是不知这鲁家小姐性子如何?可是个能托靠的?”

平南侯夫人笑道:“这你就放心吧,鲁家夫人素来身子不好,儿媳未嫁进来之前家中大小事宜早就交到了她手里。

小小年纪性子沉稳,主持一府中馈得心应手。所以当初你说想找个既能掌家又能管住子荣的,我一下便想到了这鲁家小姐。”

薛氏闻言满意的笑道:“如此看来,还真是般配。既然鲁家那边着急,那咱们今日就商量商量三书六礼吧。”

抛开西院那边不提,南院也很是热闹。

因为平南侯夫人不但自己来了,还带来了女儿瑶华郡主。

托了那庞广陵的福,瑶华郡主的婚事一拖再拖,如今平南侯夫人索性转而给旁人保媒去了,瑶华郡主也落得清闲。

她去时正好撞上叶子易为苏盈心作画,只画了个囫囵便被她打搅了。

两人很是合得来,许久不见更是亲热,有许多话想说。

瑶华郡主拉着苏盈心说个不停,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叶子易。

她又是个性子跳脱的,不慎打翻了手边的茶水,幸而没烫着自己。

叶子易在旁叹道:“小时候你便是如此鲁莽,还挨了侯爷夫人一顿训斥躲起来哭,怎的这么些年了还是没个长进。”

瑶华郡主大吃一惊,指着叶子易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你是谁?”

也不怪瑶华郡主惊愕,任见到自小小顽疾缠身之人一声不吭的突然痊愈了,都免不了这般反应。

这下瑶华郡主换了人说话,缠着叶子易问东问西,稀罕的好似见了会说人话的鸟儿,让叶子易很是无奈。

好不容易有人来了,这才打断瑶华郡主的喋喋不休。

来人是李妈妈,是日常来给苏盈心蓉坐胎药的。

自从那日叶子易在老夫人面前保证会快点让她抱上曾孙,老夫人便当了真。还雷厉风行的抓来了坐胎药,嘱咐李妈妈日日来送药,可见是真上心。

苏盈心也不好拂了老夫人的一片心意,左右是好东西,便日日捏着鼻子喝了。

今日正巧被瑶华郡主碰上,等李妈妈走后,又打发了叶子易名曰要说闺房话,便同苏盈心打探起来:“如何?”

苏盈心装傻:“什么如何?这汤药倒是不苦,一股子腥味,不过我近来气色的确好多了。”

瑶华郡主调侃:“嫂嫂可别装傻,从前表哥病着你都悉心照拂,不离不弃。如今表哥大好,我瞧着对你也是百依百顺,岂不正是蜜里调油。

老夫人又这般着急,想必再过不久,我就能有小外甥了吧。”

苏盈心红了脸佯怒要打她,被瑶华郡主嬉笑着轻易躲了过去。

然而打闹罢了,苏盈心却又慢慢垮下脸来,最后小声道:“不瞒你说,我们其实还未真正同房。”

魏瑶华上上下下将苏盈心打量了一番,语出惊人道:“难道表哥是有什么隐疾?”

苏盈心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作势要打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就这般口无遮拦,看我不告诉侯爷夫人,你就等着好果子吃吧。”

魏瑶华心知苏盈心不过是说说罢了,装模作样的讨饶道:“好嫂嫂,快别生气了。我不过是玩笑罢了,你可千万别跟我娘告状。”

苏盈心点着她的额头道:“你可小心些吧,别在外头漏了口风,当心真要嫁不出去了。”

魏瑶华倒觉得一辈子不嫁人也没什么不好,嘴上却佯怒道:“嫂嫂也忒小气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竟就这般护着表哥。”

她话头一转,又道:“我看表哥对你也是上心的紧,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如今表哥也已大好了,怎么会至今还未同房呢?”

也怪不得魏瑶华会有这般疑问,怕是就连老夫人都未料到会是这般情况。

而这个中缘由,苏盈心却无处诉说。

因为上辈子的情分,所以重生后苏盈心毫不犹豫嫁给了叶子易。即便当时的叶子易心智不全,苏盈心也义无反顾。

她原以为今次也会和上辈子一样,叶子易在自己的影响下渐渐恢复神智。不想期间出了岔子,因祸得福让叶子易骤然痊愈。

两世的子易在自己面前忽然变了副模样,搞到自己有点猝不及防。不知子易可是换了心性,两个人十分要换个相处模式,苏盈心一直在纠结,总感觉有东西变了。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到此处,魏瑶华已然明白了苏盈心的心结所在。

以苏家的门第,怎能和叶家攀上姻亲。更何况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还想叫叶家正经大少爷明媒正娶,简直是痴心妄想。

当初这桩婚事虽是老夫人听信八字之说,力排众议一力促成。可归根到底,若不是因为叶子易的病症,老夫人这般作为怕是会被身当作是失心疯了。

心智不全的大少爷,娶了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女,虽说门不当户不对,却也算是一桩合适的姻缘。

可如今叶子易骤然痊愈,便没了这层束缚。如今再看来,苏盈心的身份难免要遭人诟病。

而叶子易也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苏盈心护着,连出门都不能的人了。

魏瑶华记忆中的苏盈心一直是淡然自若,胸有成竹,好似没什么事能够难倒她。

如今见她这般模样,魏瑶华心中不忍,握着苏盈心的手说道:“可你与表哥早已是夫妻,又两情相悦,若是因此生出隔阂,岂非是得不偿失。”

苏盈心苦笑:“这道理我又何尝不明白,可人有时就是这样。清楚明白是一回事,可心不由己,也是徒劳。”

见魏瑶华也跟着愁容满面,苏盈心才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将心事都说了出来,忙道:“算了,不说这些了。难得你来一趟,却要听我倒苦水,还要跟着忧心,是我唐突了。”

魏瑶华却摇头道:“盈心,你能同我说这些我很高兴,说明你是真的将我当作好姐妹。

从前我身陷囹圄时是你冒险救我,如今你有难处,我却无能为力。你若心中苦闷无人诉说便同我说,说出来你也会好受些。”

苏盈心心中动容,两人相视而笑。

魏瑶华难得来,苏盈心记得她最爱吃自己做的云片糕。两人亲自下厨,厨房里一片欢笑声。

叶子易寻声找来,站在门口嗅了嗅屋里熟悉的香甜气味,看着苏盈心的背影发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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