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苓
两人进了院子,就听丫头说老夫人让人来传过话,叫她们回来后就去东院用膳。
苏盈心心下了然,等到了东院用过晚膳,果然就听老夫人说道:“你倒是看的通透,猜的不错,前日老二家的果真来我这里哭诉,让我出个主意。
亏得你鬼灵精,早早有了对策,也叫我不至于在儿媳面前失了面子。”
经历两世,苏盈心早已摸清薛氏的为人。
任由叶子荣这么闹下去对整个叶家都没有好处,便提前给老夫人出了主意。
她笑道:“那青楼女子不过是贪图二少爷的身份,烟花之地到底不是久留之所,她大约也是存了想摆脱身份入门为妾的心思。”
老夫人接着道:“所以你便想到断了她的心思,让她自己出面断了子荣的念想。
如此倒的确是个省心的法子,但你又怎知那青楼女子当真会照办?”
苏盈心答道:“我让人打听过,听说这花魁不止容色倾城,舞技更是非凡,又通琴棋书画,想必不是庸脂俗粉。
如今京中流言蜚语如沸,二叔都扬言和二少爷断绝关系了,她还能沉得住气,说明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只需讲清其中利弊,她自会做出选择。”
正如苏盈心所料,聪明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薛氏派了最信得过的谢妈妈去,按照老夫人的点拨,将如今叶子荣在叶家的处境都如实道来,又拿出了一叠银票。
叶子荣本就因屡试不中处境尴尬,如今叶二爷又一怒之下断绝关系,加之霍姨娘有了身孕与薛氏分庭抗礼。
如此境况之下,月茹想要进叶家的门难如登天,反倒脱了越久可能彻底惹恼叶二爷,连叶子荣都落不了个好下场。
加之叶子荣并无功名在身,离了叶家就是一介白身。月茹在青楼中看尽人情冷暖,最是不信男女之情,对叶子荣也不过是利用。
既然如今明知这条路走不通,又何必再浪费时间。一番思索之下,月茹做出抉择,果断收了银票应承下来,转头就吩咐人将叶子荣赶出去。
月茹是清姬,她是个聪明人,知晓自己如今最珍贵的是什么,没进叶家的门之前自然不会让叶子荣得手。
沉香楼的布局是前楼后院,叶子荣这些日子便住在后院的厢房里。
他身上如今只余些零碎银子,这些日子若不是住在沉香楼怕是早就流落街头了。
可如今他被赶出沉香楼,亲耳听到月茹所言,只觉心如刀绞,尚还来不及去思虑这些。
等在外浑浑噩噩凑合了两三日,又被人偷了钱袋身无分文后,叶子荣才真正体会到了心如死灰。
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夕日所谓好友都避之不及,唯恐被他连累,叶子荣这才认清现实。
别无选择之下,他只能灰头土脸回了叶家。
叶家东院,正是一片喜气洋洋。
薛氏的女儿,叶家的大小姐叶雪苓回娘家了,自然是喜事一桩。
叶雪苓与叶子易年岁相当,当年叶大爷和大夫人出事后大夫人便将叶子易接到了身边亲自照看。
看着他日益消瘦,神志不清。老夫人也郁郁寡欢。
叶二爷怕老夫人郁郁寡欢身子受不住,便借口让叶雪苓陪叶子易玩,也将人送到了东院给老夫人宽心。
那时叶雪苓也有九岁,自小便乖巧懂事,从前亦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她心底好,从不嫌弃叶子易沉闷呆滞,又会逗老夫人开心。
如此过了两三年,老夫人渐渐缓过来了,叶雪苓才被接了回去。但到底亲近,未嫁时三天两头便往东院跑,惹得薛氏都有些吃味。
后来嫁了人,自然不好无事就往娘家跑。如今难得回来一趟,便坐不住往东院来了。
苏盈心一进门就听见老夫人开怀的笑声,视线一转,便看到了坐在老夫人和薛氏之间体态丰腴的女子。
叶雪苓去岁秋天才生了孩子,叶子易大婚时她还在月子里,未能回娘家吃喜酒。到今日,两人还是头一次见。
见苏盈心来了,老夫人面上笑意愈深,招手道:“来了,快过来坐。”
叶雪苓也抬头看来,她的样貌比起叶家人来略显逊色,更像薛氏。胜在端庄大方,眉眼带笑,一派大家闺秀之风。
“我瞧瞧,这应当就是祖母千挑万选最中意的嫂嫂了。”
上辈子苏盈心也见过叶雪苓,夫家也在京城,自然有回娘家之时。对于这位叶家大小姐,苏盈心也很是喜欢。
即便是上辈子叶子易还未恢复清醒之时,叶雪苓也是叶家除了老夫人难得真心关怀叶子易之人,所以此刻苏盈心的笑容中更多几分真挚。
“常听老夫人念叨妹妹,今日总算得见,盈心很是欢喜。”
叶雪苓也笑道:“我也一直想见见嫂嫂,无奈孩子太小抽不开身,还请嫂嫂勿怪。”
一旁的叶子易说道:“妹妹别说这些生分话了,只可惜今日没能得见小外甥,改日我们定当登门拜访。”
叶雪苓一脸惊诧的捂着嘴,好半晌才说道:“先前母亲说你如今已经大好,我还不敢相信。如今看来,的确是恢复如常了,当真是老天开眼。”
她说着竟红了眼眶,喜极而泣,可见是真念着兄妹之情心中记挂的。
薛氏在旁道:“好了好了,既是喜事快别哭了,你才出月子不久,当心伤了眼睛。”
叶子易也道:“妹妹放心,我如今已经痊愈了。你若再哭,回头二叔可该怪我了。”
叶二爷也自小边疼这个女儿,这会儿还未下朝,等回来看见女儿定然也欢喜。
叶雪苓这才破涕为笑,几人落座,说起家长里短,一派喜乐融融。
正在这时,却又丫头进来通传:“老夫人,二夫人,门房过来传话,说二少爷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