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赢家
因为是天坛祈福，这一日望都百姓全都来到了北门天坛，放眼望去熙熙攘攘满是人潮，赵清珵穿着亲王朝服，头戴冠帽，面容冷清肃穆，他紧紧握着阿吉的手，站在天坛之上。
蒙着脸的阿姐两条腿止不住地打颤，若不是有赵清珵握着他，他早就腿一软从天坛上跌下去了。
“陛下，您请上香。”
何荣将点好的长香递到阿吉面前，阿吉低着头，只能看到何荣的手出现在眼底。
变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给何荣递香的太监突然一把冲了出来，他手持匕首，狠狠将何荣刺翻在地，站在天坛之下的官员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们只听见一声惊呼在人潮中响起：“有刺客！”
紧接着护卫天坛的禁军突然就起了暴乱，有三四人一把从袖袋中掏出短刀，挥着短刀往天坛上冲上来！
“护驾！护驾！”
赵清珵一声高呼，他一把将阿吉护在了身下，说时迟那时快，初冬的寒风带来一支箭矢，穿透薄云，带着一声尖锐的长鸣刺中了赵清珵身下之人。
“陛下——”
站在最前面的袁庭面色大变，他不顾还在暴乱的刺客，提着衣角便跌跌撞撞往天坛上奔过来。
韩渊等人紧随其后，天坛下响起一阵暴乱，眼睁睁见着陛下被刺杀，百姓们响起了一声惊呼，喧哗声在天地间炸开，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隐藏在百姓中的赵棣率领数百人杀了出来。
只见他嗓音浑厚，一声高呼：“陛下遇刺，雍王赵棣前来护驾！”
“陛下遇刺！雍王赵棣前来护驾！”
赵棣身后百人将整个天坛团团围住，百官都被赵棣围在了天坛之上，百姓们刚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此刻直接将赵棣奉做拯救陛下于危难的英豪，不知是谁先一声高呼‘雍王万岁’，很快，百姓们就全都被带动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的‘雍王万岁’在人潮中响起。
李蓉是妇人，没有出现在天坛前，她坐在华宝殿中，听着太监的传话，立马站了起来，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怒火，“陛下眼下如何了？”
“回、回太后话，陛下中了箭，南翊侯虽然护住了陛下，但如此雍王围困天坛，所有人不得进出，陛下生死不明。”
李蓉深吸一口气，立马便冷静了下来，只听她厉声吩咐道：“出宫通知锦衣卫，让东厂和锦衣卫严加把守城门和宫禁，传哀家的令，即日起，望都城门戒严，谁人都不得随意进出！”
“太后，陛下那边……”
李蓉那张华美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抹悲怆，她叹了口气，声音低了许多，“陛下……如今只能让陛下自求多福了。”
“一颗废棋。”
石瑞搀着李蓉往外走去，李蓉望着初冬雾蒙蒙的天，“赵棣围宫，是一个除去赵清珵的好时机。”
“娘娘！”石瑞一声低呼。
李蓉眸光一凌，瞪了石瑞一眼，“赵清珵比所有人都不可控，赵氏子弟多得是，死了一个赵濛，明日哀家便能重新在宗族中挑一名合适的孩童进都。今日赵棣犯下谋逆大罪，哀家便要赵清珵和赵棣，一起给陛下陪葬！”
这一日过得极其兵荒马乱，赵棣的突然发难让整座皇城都陷入了巨大的慌乱之中，宫女太监乱做了一团，百官被困在了天坛之中，靖桢帝中箭生死不明。
赵棣一步一步塌上天坛，站在赵清珵的面前。
他这一路从西南来到望都，穷山恶水吃尽苦头，潜伏在望都中将近半个月，就是为了这一天。
“赵清珵，你阻过我一次，事实证明我赵棣，就该是北周之主。当日之辱，我没有一日敢忘。”
赵棣望着倒在地上不住流血抽搐地靖桢帝，放声大笑，他一把将靖桢帝踢到了一旁，年幼的孩童在地上滚了两圈，从天坛之上滚落，谁也来不及接住靖桢帝，只能看到那一道明黄色的影子不断往下，在石阶上托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石阶上蜿蜒流淌，袁庭一声悲呼，“陛下！”
赵棣恶狠狠地望着袁庭，钳住了袁庭的下巴，威胁道：“你们的陛下在眼前站着呢！”
“来人，南翊侯意图谋害陛下，收押昭狱。本王奉旨勤王，今逆贼束手就擒，陛下驾崩之际传下口谕，传位于本王！”
赵棣环顾一圈，天坛之上文臣抱做一团，其中有一人站了出来想要呵斥，却见赵棣手起刀落，那名御史便人头落地了。
“啊——”
一声尖叫响起，所有文官都瑟瑟发抖，就连袁庭都面色青白。
赵清珵面色冷厉，赵棣见他如此，心中恶寒更甚，他一把抓住了赵清珵的衣襟，声音浑厚恶毒：“赵清珵，朕命令你跪下来。”
赵清珵冷着脸，一动不动。
“赵清珵，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骨头怎么就这么硬。”
说完，赵棣一把抽出了手中的刀，指着天坛之上的为官，语气凶狠：“今日你跪下来，磕一个头，我就放一个人离开。赵清珵，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手里的刀硬！”
赵棣在望都的所有羞辱和恨意都是源于赵清珵，他从望都狼狈逃离，在西南招兵买马，为的就是这一日，站在赵清珵面前，让他屈辱而又痛苦地在自己面前下跪求饶。
但是都到这个地步了，赵清珵依旧这样冷硬，赵棣真的好想打断赵清珵的骨头，看一看他的骨头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天底下的人都怕死，但是赵清珵不怕。
所以赵棣不会杀了他，他要留着赵清珵的命，日复一日地羞辱他。
天坛之下的禁军蠢蠢欲动，赵棣一声怒吼，“本王有陛下口谕，你们谁敢动！”
赵棣带来的人马都是当日跟着他逃出望都的禁军，以一当十，再加上赵棣准备充分，数百名弓箭手躲在皇城之外朱雀大街的高楼之上，暗箭伤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冷冽的寒风刮过广阔的天坛，赵清珵身上穿着的朝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面容冷冽肃穆，这一刻，他真正做到了
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赵棣，今日你作乱望都，来日史书青笔，你必定会被天下人唾骂！”
赵棣放声大笑，“哈哈哈！被万人唾骂又有何妨，我生死一遭，既得了天下无人可得权势与富贵，死后骂名与我又有何干！”
“赵清珵，你认命吧。”
“今日这盘棋，我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