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追兵
赵棣是赶在戚筠带兵封城之前逃离的望都,他带着和他一块从宫里跑出来的几百禁军翻山越岭一路南下,也是幸好戚筠派重兵缉拿赵清珵,他才能在重兵包围之下逃回了西南。
回到西南的赵棣狼狈至极,启程时候做着权势滔天的富贵梦,如今被追兵撵回了西南,赵棣心中只剩下了滔天的恨意与怒火。
望都妇人干政,内阁昏庸,这个望都有与没有又有何区别。
赵棣回到西南,召集一众心腹,彻夜商讨过后终于做下决定。
斩旗自立,割据一方。
既然望都给不了他想要的一切,那他便靠自己去争,去打,去夺,他已经坐拥西南之富,区区望都有何为惧!
望都有兵马,他们西南一样也能有。
赵棣的野心昭然若揭,一时间整个北周的视线都聚集在了西南地区。
“这两年付家兄弟往西南开拓了不少生意,如今雍都最大的镖局便是咱们的眼线,还要镖局之下的马帮,马帮跑遍了西南各地,只怕雍王自己都没有咱们的马帮来的了解西南。”
早在赵棣意图让赵清珵命丧西南的时候,赵清珵便布下了这一局,赵棣此人野心滔天,一日不除便是北周的祸害,赵清珵不可能放任赵棣坐拥西南之富胡作非为。
他在西南布下人手,监测他的一举一动,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武镇川与赵清珵坐在书房中谈事,赵清珵大病初愈精神不济,没说几句话便格外疲惫,武镇川见状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说着他们会继续派人盯着西南,一旦雍王有何异动,必定快马加鞭来报侯爷。
“左右有人盯着赵棣,西南那边咱们也不至于事事不知,侯爷尽可放宽心。”
赵清珵点了点头,片刻后一声轻叹,“赵棣野心勃勃,他会如此做我早有所料,只是可怜西南百姓,这样一来又要平白遭受多少本不该有的苦难。”
初夏的岭南蝉鸣四起,庭院绿意葱葱,李聿躺在院子里头打瞌睡,赵清珵走到窗边,从桌边拿起一颗荔枝,往他身上投掷。
咚的一声轻响,李聿睁开眼睛,下意识便在院中搜寻赵清珵的身影。
赵清珵一声轻笑,朝他吐了两个字。
呆子。
李聿大步走到窗边,伸手撑在窗棂,歪着头盯着赵清珵,伸手捏了捏他的脖子,“我瞧着这算是活过来了,都有力气打趣我。”
前几天窝在怀里喊着难受,李聿被他折磨得够呛。
武镇川笑着走到赵清珵身边,“是啊,下官也瞧着侯爷这一趟回岭南,身子比从前大好了不少,如今伤养好了,将军也不用日夜心焦。”
“海老派人来问了好几次,大家伙瞒着他老人家,但下官估摸着,只怕是瞒不久。”
赵清珵回到岭南那一日,海之唤便想要见他,但他受着伤,整个人又烧得迷迷糊糊,怕海之唤见了心里难受,便让武镇川对外宣称公务繁忙,海之唤来了好几回都被武镇川心虚地请走了,武镇川实在是不敢再凑到海之唤跟前。
下人才来报海老往侯爷这边过来了,武镇川便立马溜之大吉。
李聿和赵清珵面面相觑,赵清珵站在屋内,李聿站在窗外,赵清珵朝外头探出半个身子,好让李聿能够看清自己,“你瞧着我眼下精神怎么样?”
精气神虽然回来了,但眼底的乌青做不了假,巴掌大的脸毫无血色,李聿摇了摇头,“我瞧着不大好。”
“能瞒过去吗?”
“够呛。”
李聿说完抬脚便准备离开。
“哎,你去哪儿呢!”赵清珵有些着急,老师一会就过来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傻站着呀。
李聿背对着他招了招手,大爷似的头也不回,“我不走留在这里挨骂吗!”
那老头,骂起人来可凶。
李聿实在是怕得很。
结果李聿还是溜得不够快,他才走到院子,迎面就撞上了沉着脸走过来的海之唤,他正准备从边上的小道拐走,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站住’!
李聿巴巴陪着笑,“海老您来啦……我……我外头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您与润鹤说话了!”
“回来。”海之唤随手抄起苗圃上的木棍,抽了李聿一棍,“你个臭小子,你都从辽东出来了,还能有什么事,过来!”
海之唤到底是昔日内阁首辅,一声站住把李聿吓得够呛。
他老老实实站在了海之唤跟前,见他手上还握着木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您这是要提着棍子打润鹤么?”
“我打死你们两个不听话的臭小子!”海之唤吹胡子瞪眼。
李聿:我就多余问。
“润鹤呢?”海之唤瞪了一眼李聿。
李聿指了指院子,“在里头等您呢。”
”进来啊?还打算去哪儿?”
海之唤看来是不准备放过李聿了,李聿认栽,慢吞吞地跟在后头,一步做三步,海之唤见他走得这样慢,瞪了他一眼,故意讽刺道:“怎么,少将军从辽东回来,连走路都不会了?”
“老师!”李聿没辙,走上前去央求,“您好好说话不成吗!这样阴阳怪气,讨厌得很!”
“哎你个臭小子,自己犯了事,还敢编排到我头上来!”海之唤作势便又要揍李聿。
恰好这个时候赵清珵从书房里头走了出来,李聿立马跳到了赵清珵后头去,拿他做挡箭牌。
“老师……”赵清珵被李聿猛地推到了海之唤跟前,有些尴尬,又有些心虚,这一声老师喊得实在是底气不足,海之唤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眼赵清珵,手中的棍子还没放下,就听见李聿一声大喊‘海老您可别揍润鹤啊,他身上的伤刚好!经不起你这一棍子’!
海之唤面无表情地坐在了院中石凳上,赵清珵站在原地不敢动。
“这会在我面前装老实?”
赵清珵赔笑。
李聿一直躲在赵清珵后头。
海之唤见到这两个糟心玩意就心烦,他硬邦邦地问道:“你们谁说?到底发生何事了!”
“还有你,”海之唤瞪着赵清珵,“受伤了?”
“不过是小伤,不碍事。”赵清珵温声坐在了海之唤对面,替他倒茶,“与老师许久未见,老师的精神气看上去更好了,可见岭南养人,老师在岭南过得舒服。”
“我问你发生何事,你与我说岭南风水养人,可见望都出了大事,你们一个两个还想瞒着我老头子。”
海之唤如今孤家寡人,儿子早就死绝了,像他这样的老头,在这样潦倒的乱世之下,一卷草席死在乱葬岗都是好归宿,如今能够在岭南侯府吃香的喝辣的,他早就把赵清珵当做亲子来看。
“老师,望都风云不断,如今之乱已经平息,老师不必为琐事烦心。”
“那我问你,你身上的伤怎么受的?”
赵清珵沉默不语。
海之唤看向了李聿,李聿摇头,装傻,“我也不知道呢。”
海之唤被气笑了,“润鹤,你这是故意在戳我的肺管子,我不想插手望都诸事,你便索性什么都不与我说,如今我这个老师做得好啊,学生受了伤,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外头就算乱得天都压塌了,你们是不是也打算瞒着我?”
赵清珵到现在都记得他请求海之唤入望都时他的决绝,所以赵清珵不愿再让海之唤为难。
他知道,老师心里放不下望都,但又不想重回那片是非之地。
赵清珵的神情无奈,“老师,您不会想知道的。”
海之唤沉默了片刻,聪慧如他,他几乎是立马便想到了,“望都有人造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