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初来乍到

邓玉白静默地站立着，眼前村妇那凄楚无助的模样，令他的心口仿佛被细密的针扎般隐隐作痛。这并非是所谓的圣母情怀在作祟，而是他内心深处那份对善良的坚守，在这一刻被无情地撕扯得支离破碎。

邓玉白：我不骗你，去了老马场，不会让宝子饿了肚子

“咚咚咚”门外传来剧烈的响声，“阿娘，弟又饿了”

此时的村妇，似是陷入两难之地，默默哭泣着

邓玉白：你即便愿意做乡村野妓，也要给宝子争一口吃的，所以这等时候，你还在怕什么！

小村妇犹豫片刻，最终咬咬牙，下定了决心。邓玉白与传平二人早已在屋外等候，见状，村妇迅速为两个孩子打点好行囊，轻轻背在身上，随即紧跟在邓玉白身后，迈出了门槛。

在一旁围观的村里人，几个男人炸炸呼呼“快看快看，这才多久就出来了，这么快？”

邓玉白：村中有人愿意去老马场做活的，可一同随行

可惜的是，除了那位先前勇敢站出的小村妇外，其余人的脸上皆是难掩的惊恐，纷纷仓皇地躲回了自己的屋内。

“你自个在村里卖变成，现在倒好，还要出村卖！你整个都脏了，还想着有官人老爷讨你为妾？”

闻听此言，传平目光如炬，狠狠盯向那人。只见他手臂一扬，一把寒光闪闪的刀便呼啸而出，擦过众人的脸侧，深深嵌入了身后的门板之中。这一幕令在场所有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邓玉白：传平，收刀

传平绕过众人，缓缓向着刀走去，邓玉白转头向村妇道

邓玉白：你叫什么？

“官人，我，我叫囍娘，关了，我等会儿便去洗干净身子，我还带了新衣服”

邓玉白：囍娘，我问你，为何那些懒汉，不想让你出村？

囍娘面露难色，轻声道：“有人路过村子……若是打了桩儿的事，这些人便会索要银两。”

邓玉白转头面色不善，看着这些懒汉“与他们何干，要抽银子，抽多少？”

“半数”

怪不得活不下去，即便是做个贱营生，还要被二道贩子刮一刀

传平一脚猛踹在木板之上，只见寒光一闪，刀刃从缝隙中激射而出。他眼疾手快，稳稳地握住了刀柄。这时，囍娘急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官人，你千万要小心啊！这些人与山匪勾结，就连村长也被他们害死了！”

邓玉白心头微沉，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似乎在不经意间，又结下了一段新的梁子。在一路询问之下，约莫两柱香的工夫，一行人已然来到了那片荒凉的老马场。

此时的殷采薇早早在门口站着“邓，邓郎”

刚一停下脚步，殷采薇便已端着一碗清茶，轻盈地走了过来。

邓玉白：采薇，你带他们去吃点东西，然后这位叫……囍娘，吃完饭你就带着她一起干活

小村妇囍娘原本满是恐惧的眼眸，在见到殷采薇那一刻终于流露出一丝释然。那两个瘦弱得仿佛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宝子，看起来着实让人心疼。殷采薇眼眶微红，急忙搬来瓦罐。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跪坐在地，用稚嫩的小手舀起罐中稀薄的糊糊，急切地往嘴里送。

在场的众人无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于这般世道中，能够安然存活已是莫大的幸运。

志宇：东家，人手少了些

邓玉白：唉，村子里没男人了，全被山匪霍霍了

志宇：东家，要不然今晚把那些婆娘都接过来？明儿她们也能帮忙干活了

邓玉白：等庄子修好再说吧，志宇先告诉哥几个，搭几间小木屋，夜里方便避寒

春夜微寒，这要是再冻一夜，指不定要生病，夜里邓玉白吹着小曲对着木桩子解手时，小村妇突然来到

“东，东家”

当邓玉白瞥见囍娘急匆匆地向这边奔来时，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惶恐，连忙提着裤腿仓皇逃窜，生怕她又要提起那令人头疼的“打桩儿”之事。然而，仿佛是察觉到了邓玉白的担忧，囍娘立刻高声喊道：“东家，您别急着走啊！这次真有要紧事相商。”

邓玉白疑惑地注视着囍娘，只见囍娘轻声解释道：“东家离这村子不过四五里地的距离，有几户搬出去的散户。若东家您不嫌弃，我这就把他们唤来。”闻言，邓玉白陷入了沉思。此时，传平脸上挂着惯有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近。

囍娘似乎察觉到了邓玉白的担忧，连忙出言安抚：“东家放心，那些男丁是为了防范山匪再次袭村，才特意分散出去，扮作散户的。”

邓玉白：这样吧，我让人骑马带你过去，不过我先说好，若是懒散之人，别怪我不讲情面

囍娘连连道“明白，明白！”

邓玉白：传平，你带着她去一趟吧

待到天色渐染昏黄，传平终于驾着马车缓缓归来。车门开启，先后有六七人下车，邓玉白环视一周，见其中大多年迈妇人步履蹒跚，仅有的两名男子亦是身形消瘦，神色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