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无用

被顾渊问到这个问题，林白神色异常。

他一直刻意无视自己的身体状况，即使身边人都在为自己担心，也能神游天外不入耳。

可面对顾渊这个作为哥哥总有一天会面对的对手，他这么较劲，突然就觉得挺可笑的。

明明是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了。

林白没有回答他，可周身的气氛仿佛已经回答了他。

看他的状态顾渊就知道，不管是被改造了哪里，他大概活不久了。

“既然你已经和叶子绝交，我们大概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林白整理了一下衣袖，“多谢顾先生这段时间对叶子的照顾，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之后……”

不需要了吗？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可太缺钱了。

“你放心，之后我还会资助你们的，不过这是为了那些孩子。”顾渊冷冷地说。

如果只是洛叶子，又或者只有他们几个之前看起来很正常的人，他可能会一走了之，但那些孩子他都见过了，还那么小，最小的只有十岁。

他没办法置之不理。

“……好，多谢顾先生。”林白点点头，“那我先告辞了。”

“心理医生。”顾渊突然说。

“什么？”林白疑惑的望着他。

“不学没什么，为什么不请心理医生？”顾渊不明白，“因为钱？”

心理治疗配合手法和药物，确实需要花不少钱，他们那么多人，没几个心理医生愿意用低价接手吧。

“如果是因为钱的话，我可以资助。”

“不是的。”林白下意识说道，“不是的……”

如果不是因为钱，又是因为什么？

顾渊不明白，所以他问：“那是为什么？”

林白紧了紧拳头，垂眸道：“因为没用。”

“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没有人学这方面的知识，就算是看书学来的一些小技巧总归也能用得上的。

林白学犯罪心理之前也是因为那些孩子选了心理科，只是他发现，没有用的，心理学救不了他们。

他们不是对过去抱有阴影。

他们是对整个未来都抱有阴影。

‘我是个怪物’、‘我不会说话’、‘我像个机器人’、‘我真的还是人吗’这些事实与怀疑让他们对未来没有任何期望。

‘能离开又怎样’、‘站在阳光下又怎样’、‘我是个怪物’、‘我是异类’、‘我没有过去’——

‘我还能活多久？’

“虽然很多孩子都心智低下，但他们也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不正常，他们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活不了多久，知道活下去也只能是以怪物的身份……”林白笑道，“没办法解决根源的问题，即使好起来，也会因为无法离开的环境再次产生自我怀疑。”

所以说，没用的……

可能一辈子都好不起来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顾渊并不觉得开心。

神秘的问题总是让人感到兴奋，想知道答案，而这答案大多都带有血色。

如果活着只能躲起来等待死亡，谁还会对未来抱有期待？

没有人自杀想来已经是他们努力过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