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关祖9
随着吼声的落幕，剧烈的机枪射击声在你面前炸开，你甚至看到了黑色枪口不断迸出的火花。
他是真的在朝着你射击，每一枪都瞄准你的心口。如果你是个活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好在你不是。
蹙眉淡然地等他发泄，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明白游戏失败了，所有人紧急撤离。
关祖恨恨地盯着你的位置，被天天和火爆一起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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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背包和自己往沙发上一甩，天天半躺着看向关祖：“Joe，今天你怎么回事？”
刚进门的关祖沉着脸望着你的方向并不作答。
火爆凑上去熟稔地揽过他的肩膀，“刚刚怎么突然朝着地面射击啊，还喊着什么钟子晴，你出门前也没喝酒啊。”
“就是啊，玩到一半，还好我们机灵掩护得当，要不然还真要被那些差人抓了。”周苏惊魂未定，心情不佳地抱怨着。
“Joe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从来没见过关祖这个样子，而且他嘴里还喊着钟子晴这个名字，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Max在小队里是辅助的地位，但是他的心思最细腻。瞧见关祖一直瞪着某个方向，他磨磋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Joe你现在……是在看着某个人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我靠，你别吓人啊Max。”
“就是啊，大半夜的。”
几人七嘴八舌地打着哈哈，可见关祖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天天探头说着他视线望去，狐疑道：“你不会真在看什么吧，Joe?”
关祖冷哼一声，“你说呢，钟子晴。”
天天一愣，探头去看前面，可什么也没有。
你往左一步避开天天探来探去的黄色脑袋，直视关祖：“梦里的你是被霸凌者，可现实里你却在做霸凌者，你不觉得可悲吗？”
“我可悲？是谁躺在医院里当植物人？你和我说可悲？”
旁边几人将关祖对着空气说话的样子尽收眼底，纷纷正了神色，一脸凝重地望向那一片空气。
“那些警员和你无冤无仇，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泄愤的游戏npc！”
“你现在是在说我没人性，草菅人命喽？”关祖怒极反笑，“你还记不记得你现在的命还握在我手里？”
“那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杀人，还是杀无辜的人！”
你气得满脸通红，暴涨的怒气不受控地外溢，别墅内的灯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时明时暗。
“你纯洁，你清高。那你去报警啊。”关祖故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我忘了你都快死了，要不这样，明天我就去医院送你一程，省得你再碍事。”
翁鸣的灯泡乍然破裂，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围在旁边的几人正看戏看的起劲，眼前猛的一黑让他们都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等再睁开，凝成实体的人影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因为体内力量乱窜，你的脸色十分苍白，身后的长发无风自动。
“那你就杀好了，你恨梦里的男人我能理解，可你把恨转嫁到其他人身上是错的。”
清凌凌的女声环绕在室内。
关祖扯出一抹笑，眉眼间尽是阴霾。“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对我指手画脚。”
“那他们呢，”你指了指他身边的四人。“找刺激？他们有家人的吧，到时候事发他们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
“你管得着吗？”
你深深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发脾气的孩子。“别走错路，阿祖。”
话音未落，客厅中心的人影溃散成雾。你再一次变回了灵体状态，体内力量的流失让你跌落在地。
你躺在地上费力地喘息着，双眸仰视关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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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的经历让另外几人又一次兴奋起来，其中火爆最甚，拍着吧台笑得前仰后合。
“这世上真的有鬼啊，好玩！”
“是之前召笔仙弄出来的吗？”
“她现在去哪里了，Joe?”
“能不能把她抓起来啊？一定很好玩。”
几个男生开心地建议着，甚至忘记了抢劫失败的不快。
关祖坐在一边目光落在地上，不置可否。
周苏更为敏感些，她将这些日子关祖的反常和鬼魂联系起来，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这个鬼最近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近乎指责的话让关祖抬眸看她，“如果我说是，你想怎么样？”
周苏对上关祖威胁的眼神有些气短：“她是个鬼魂，谁知道她会不会害人，还是尽快处理掉比较好。”
“喂，那多没意思啊。”
“就是啊，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有趣的玩具。”
“她还在这里吗，Joe?”
四肢毫无力气的你静静躺在地上听着他们讨论怎么处置你，他们越说越过分，那个红头发的火爆还说要找道士把你关起来。
延时的恐惧终于到达，你有些慌张地蹬脚，想尽量远离他们。
难怪陈扎纸说让你小心男人，这些男的是一个比一个疯。
眼看就快爬出屋子，那头的关祖突然起身朝着你的方向走来。
关祖抱着一坨空气去了二楼，然后锁上了门。
楼下的人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反应各异。
火爆和天天勾肩搭背，互相打着眼神官司。
周苏扔掉手里的酒杯，一个人坐在吧台边生闷气。
Max坐回到电脑前又一次打开钟子晴的档案，脑中不断浮现她刚刚说的话。
被扔在床上的你对这些一概不知。你现在大脑疯狂运转，思考着安抚关祖让自己活下来的各种可能性。
刚刚热血上头了一把，现在勇气下去转而被恐惧替代，你又有些后悔了。
“那个……别杀行吗？”你怂兮兮地瘪着嘴开口。
站在床前的关祖冷笑一声，“刚刚这么威风，现在知道害怕了？”
你见他神色有些松动，立马柔声道：“可是你们那样做确实是错的，因为是朋友我才说出来。”
“你看你，一表人才又有钱，将来过什么日子不好偏要去牢里吃饭吗？”
事实证明，关祖确实吃软不吃硬。听你这么说，他脸色稍霁，坐到了床边。“以我们的本事，那群差佬根本抓不住我们。”
“凡事也有万一啊，万一出事了不就玩儿完了。”
你眼珠子一转，提议道：“这样，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我帮你整那个打你的人怎么样，咱们冤有头债有主，抽他那个老登。”
“到时候我天天骚扰他，吓死他。”
关祖看着你故作凶狠地样子缓和了神情，“你都不能离我超过50米，怎么去吓人？”
“那老登现在在哪儿？你带我去，我干死他。”
“啪”的一声，他给了你额头一指扣，“你说的老登是我爸，北区总警司。”
你愣了一下，因为他说起爸爸的时候眼里并不全是恨意，还有一丝不明的情绪。所以，关祖对他爸爸可能是恨但也同时渴望被爱。
思绪急转，你顺着他的话说：“是他不对，他虐待小孩是个人渣。但警察这个职业是好的，不应该迁怒到职业上，阿祖。”
关祖不知道这些吗？他当然知道。只是没有人会和他当面掰开讲，他自己也不愿意去深究。
他垂着头，你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只能听到略带沙哑的嗓音：“那你呢？梦里的那对夫妻是你爸妈吧，你不恨吗？”
你回想着两次梦境的场景和当时的情绪，摇着头说：“我不记得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可能是我爸妈吧，不过那样的父母有还不如没有呢。”
“至于恨，可能会恨。但我不会迁怒其他人，那样对我对别人都不公平。”
说话间，你握住关祖震颤握拳的右手，尝试给予他力量。“人生嘛，有时候是会遇到一些人渣，我们总不能因为这些人渣毁了自己。我们会变得更好，总有一天能把他们踩在脚底下。”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今天真的杀了人，以后被抓了，那你那个人渣老爸说不定转头另外生几个私生子逍遥去了，你乐意吗？”
当然不乐意，关祖一想到那个场面就恨不得下去拿枪。
“他不敢，我妈也不是吃素的。”
“对嘛，你看你还有老妈哎，别做那么危险的事让你妈担心啦。”
关祖原本柔和下来的眉眼顿时一沉，“我妈才没有时间管我这些，她忙着生意根本不理我。”
不是，你们这一届就没有靠谱的爹妈吗？你真的很想仰天长啸，可面上还得维持着知心姐姐的模样。
“那是他们不对，他们不配为人父母。但这不是你的错，阿祖。”
你抬起空着的左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你自己，我们可以走向光明的。”
“对了，阿祖你游戏玩的这么好有没有参加过什么网络比赛啊？”
“我不会打游戏，阿祖你可以教教我吗？”
关祖没回答。
他沉默了会儿，就在你绞尽脑汁想其他话题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回握住你的手。那感觉好似被一条蛇突然攀上，把你吓了一跳。
“钟子晴。”
你眨眨眼，啊了一声。
“你会一直帮我吗？”
“当然啦，我们是好朋友嘛，以后我罩你。”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道：“明天你就回你爸那里，我来吓死他。”
“这个老登的好日子到头了，哼哼。”
见你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关祖郁色顿消，唇角也带上了笑意。
“好啊，靠你了。”
你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松了口气，做心理咨询师可真累，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对面的人拿机关枪扫射。
那天晚上，你睡在床上，关祖睡的沙发。
午夜入睡后，梦境再一次来袭，现在的你已经能很镇定地走进雾中。
这次的场景不是卧室，而是类似客厅的地方。小男孩拿着电话坐在桌边，身前放着蛋糕。
“阿祖，妈咪现在还在国外，赶不及回来了，生日礼物到时候让周秘书给你补上，你记得早点睡啊。”
电话里的声音很清晰，也很窒息。
看着男孩脸上洋溢的笑容逐渐消失，你心里一软，上前坐到男孩的身边。
“别管他们，我来陪你过生日。”
你顺手把桌上蜡烛插上，插着插着不对劲又扭头问他：“你现在几岁来着？”
男孩的脸上露出个无语的表情，“六岁。”
闻言，你默默拔掉了一根多余的。
打火机点燃一根根彩色蜡烛，你很有仪式感地给他唱了一遍生日快乐歌，破小孩脸上一点感动都没有，面无表情地吹了蜡烛。
你阻拦不及，忙道：“许愿都还没许，怎么就吹蜡烛了？”
他抬起头看你一眼，低声说：“已经许好了。”
“许了什么？”
“不告诉你。”
你们俩在黑黢黢的屋子里互相摸对方蛋糕，最后两败俱伤，蛋糕一口没吃着，身上脸上倒全是。
等了许久，场景也没有转换，你有些奇怪地小声嘀咕：“这次怎么没有另一边了？”
“难道是因为我小时候没过过生日？”
坐在地上理衣服的小孩动作一滞，忽然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你闷头想了想，才道：“好像是七月十九。”
“那下次我给你过。”
你托着下巴看他肉嘟嘟的脸蛋，忍不住掐了一把。“行啊。”
梦里最后的场景是他揉着脸蛋幽怨地看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