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关祖10
关警司这两天很倒霉，在家吃饭会突然噎到，喝水会呛到，洗澡踩肥皂，睡觉鬼压床。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掀开关祖被子准备骂人，不知怎么后背一痛，双腿一弯就跪在了床前，和他没用的儿子面对面。
他儿子坐着，他跪着，场面相当尴尬。
他恼羞成怒想站起来骂两句，但不知怎么腰又一痛，咔嚓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最后还是关祖让佣人来抬走的他。
太邪门了，于是闪到腰的关警司在医院拨打了灵异异灵的电话。
——————
关警司被带走后，你在落地窗前看着他躺在担架上无能狂怒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
笑了许久，你摸摸笑得有些僵硬地腮帮子对着关祖说：“他也太没用了。”
是啊，他突然发现原来他爸爸没有那么厉害，他也是能反抗的。
关祖跟着你一起大笑，整个人语气也轻快许多。“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
“没用的老登，”你眯起眼注视着远去的救护车，嫌弃道：“只会欺负自己儿子。”
想起前几天他们的抢劫事件，你小心翼翼地凑近床边和他平视，“阿祖，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关祖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点了点头。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去玩那些打警察的游戏了？”你怕他不答应，赶紧又补上一句：“我们可以一起去玩更刺激的，比如跳伞，滑翔之类的。或者你喜欢其他，我也可以陪着你玩，但是杀人还是算了吧。”
你紧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说话的声音一再放软。“好不好？”
“你说的这些我在美国和Tintin他们都玩过了。”
等你失望地皱起脸他又说：“但我现在觉得杀警察确实没意思，还不如看我老豆出丑好玩。”
你一听，眼睛噌的一下亮了。
“对吧对吧，下次我们可以计划下弄个更搞笑的。比如在他洗澡的时候不停往他头上倒洗发露怎么样，让他怎么洗也洗不完。”
你说着，自己捂着嘴偷笑起来。“嘿嘿，吓死他。”
关祖拧眉，“这个不行，你去浴室不就看光他了？”
你连忙摆手解释：“怎么可能，我还怕长针眼呢。昨天我去浴室放肥皂让他摔倒都是趴着进去的，都不敢抬头。”
“你昨天进他浴室了？”关祖完全不知道这茬，脸色瞬间发青，“不许再去看他洗澡。”
“说的谁想看似的……”你不以为意地嘀咕一声。
“怎么说你也是女孩子，注意点吧。”
都是鬼了，谁还管这些。瞄了眼他漆黑的脸，最终你瘪了瘪嘴，把怼人的话咽了回去。
——————
当天下午关sir就捂着腰回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熟人——游邦潮和阿风。
他们接到电话后就带了工具来收鬼，结果开门就看到对着关警司做鬼脸的你。
这个家暴男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态度极好，说话也儒雅客气，他和游邦潮攀谈后又夸他年少有为。
你简直不敢去看关祖的脸色，成天拿拳头交流的人对外人竟这么好？搁谁谁不崩溃。
你听着关祖磨牙的动静，等关警司离开之后才敢出声。
“这死老登找你们来的？想收我啊？”
游邦潮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说：“我们接到警方求助就过来了，谁知道会是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趁着关祖沉默，你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事情原因经过，游邦潮坐到凳子上还没说话，阿风就忍不住先开了口。
“哇，家暴小孩，人渣。确实该打。”
你赞同地点头，“是吧，他活该。”
游邦潮听你俩义愤填膺的数落，揉了揉额角，无奈道：“那现在怎么办？人家好歹也是总警司，不敢得罪的。”
你和阿风对视一眼，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说什么也没找到不就行喽。”
对于你们两异口同声的话，游邦潮不置可否，旋转椅一扭，他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关祖。
“你觉得呢？说找不到暂时可行，但是不能长久，要不然还是会有端倪的。”
舌尖轻触牙槽，关祖冷着脸发出一声“嗯”来。
这时，门外传来皮鞋踏过地板的动静。懒散的游邦潮和阿风立刻起身，装模作样地四处查看。
等门开时，他们正对着客厅里的桌子敲敲打打。
“游sir，怎么样啊？”
游邦潮给桌下地你递了个眼色，抬起头正色道：“什么也没有啊，关sir。也没有鬼气，你最近是不是运气不好，所以有点倒霉？”
“是这样吗？”一身警服的人没有怀疑他，夹着眉心苦思许久，最后才说：“那我明天去庙里拜一拜。”
游邦潮礼貌一笑，“这样也可以，记得求个护身符。”
“麻烦你了。”
阿风捂着脸偷笑，被游邦潮一把拉走，临走前他给你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可是你的纸扎手机怎么给他打电话？
当天晚上你的电话响了起来，这个纸扎电话从你拿到手就是个摆设，没想到还真的能收到电话。
显示是个陌生号码的，但你毫不犹豫选择了接听。
“喂，阿潮让我告诉你，你老公在纸扎店待了三天了，让你快点想办法来把人领走。”
空洞的男声毫无起伏地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身后忽地传来浴室门拉开的声音，你一惊，急忙转身。
关祖洗完澡正擦着头发看你，水珠淌过脖颈蜿蜒落入光洁的胸膛。
等等，你突然反应过来后退一步。“你今天洗完澡怎么不穿好衣服？”
他挑起眉峰，跨步而出。“又没其他人，洗完澡马上穿衣服太黏了，不舒服。”
你指了指自己，匪夷所思地问：“我在你眼里已经不算是个人了吗？”
“你说呢？”
对上他戏谑的眼神，你败下阵来。“好吧，算鬼。”
轻笑一声，他坐到床上拍了拍身旁，席梦思床垫发出砰响。“坐啊。”
你皱着鼻子眯眼看他，一点点挪过去。就算你再想把他当小孩，他也是个成年男性。正常人哪里会坐到光着上半身的男人身边去的，太尴尬了。
你摸了个床角蹭着做了点空隙，试探道：“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要回中环的别墅。”他随意答着。“怎么，你有事？”
字尾音拖长，听上去有些困倦。你见他心情不错，撇过头问：“那明天能先去扎纸店吗？信一在那里。”
拿着毛巾的手一僵，青色血管蓬勃凸起，他忍了忍，咬着牙说：“明天没空。”
“可是信一他一直等在纸扎店，我有些担心。可以带我去看看嘛，就一面。”
看着面前可怜巴巴的一根手指，关祖气笑：“他又不是狗，这么大个活人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你说话有点刻薄哎。”你嘟囔一声，又道：“那你打电话让游邦潮他们再弄一个替身符来怎么样？”
越想越美了还。
“没空。”
他一直不松口，你也没办法。只能偷偷用手机通知对面的鬼，让对方告诉游邦潮关祖这边不配合。
——————
隔天关祖就把你带回别墅，火爆和天天在他进门的时候就一直东张西望。
“她呢，在这里吗？”
你看这两人的脑袋都快舞出残影，略微有些嫌弃地退到另一边。
关祖把面前的两个脑袋抵住，看了眼电脑前的Max问道：“怎么这么着急叫我回来？”
黑色的电脑屏幕上瞬间跳出一段视频，一个身穿警服的男子信誓旦旦地在警局门口和记者说他会尽快找出那几个闯入亚洲银行的盗贼。
“陈国荣，高级督察。”Max手里的鼠标快速点击，“这家伙在挑衅我们。”
他们那天根本就没伤人，钱也只带回来三袋，原本这种程度的案件不应该是陈国荣这个级别的人接手，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差错。
“不过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现在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Max回头把目光投向关祖，“Joe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你心头一颤，不自觉地走近关祖身边。“阿祖……”
关祖目光微顿，环视屋内一周后道：“先不动作。”
“啊？这家伙都要踩到我们头上来了还放过他？这不像你啊Joe。”
火爆琢磨了下，说：“你不会真被那个女鬼魇住了吧？”
莫名被说成是害人的女鬼，你一怒之下抄起Max身边的圆珠笔朝他砸去。火爆身手矫健，回首抓住笔笑嘻嘻地在手里晃晃。
“哇，还真的在啊，不过本事太差了。那么好的隐身条件，搞暗杀一定很好用。”
他脑子里就没点正常东西吗？
你仗着他看不见你，开口就是问候人家爹妈。关祖听了只斜过来一眼，并未阻止。
天天嬉笑着拍了拍火爆的肩膀让他歇一歇，又上前用手肘蹭蹭关祖的手臂，笑道：“不过阿祖你还真准备把这鬼养在身边啊？”
“养个女鬼也没什么不好的，何况她挺漂亮的，阿祖你要是不要的话可以给我。”火爆一边说着一边坐到角落里的沙发上，对着阴影里的周苏扬扬下巴，“对吧，Sue。”
他和周苏向来不怎么对盘，火爆加入小队是因为关祖和天天对他胃口，体力不佳常拖后腿的周苏在他眼里就是队伍里的苍蝇，抓住机会他就不遗余力地气她。
周苏冷脸不语，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关祖。
关祖被她瞪得有些烦躁，突然开口说：“她……下个月就会回到身体里去了，也不算是鬼。”
“Well，”周苏猛地扔下手里的抱枕起身，怒意几乎实质化，“就是说等这个植物人醒了你还想把人带在身边喽？”
“做鬼的时候已经破坏我们的计划了，真做回人难保她不会报警抓我们吧。”
闻言关祖目光一厉，眼神刀一般向她扫去。“管好你自己，Sue。其他的事你别插手。”
周苏气得冷哼一声，直接走出了大门，阖门瞬间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别墅为之一震。
“她生气了。”你点点关祖的肩膀。很明显周苏是因为你在和关祖置气。你有些愧疚，毕竟人家小两口在你来之前关系应该挺好的。
“要不让游邦潮多弄点替身符，我出去几天给你们留点私人空间吧，这几天我这个电灯泡确实过于光亮了。”
关祖意味不明地瞪你一眼，径自踱步到了电脑旁，戴上耳机玩起了游戏，火爆和天天很快也加入进去。
你对这些没兴趣，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好玩的，你凑到了正在吃零食的Max身边。
眼睛不受控地黏在零食包装带上，Lays的字样让你咽了咽口水。
好想吃啊……
他的桌面停留在空白记事本上，你太馋了，在键盘上按出了［呢个口味嘅薯片食呀］这几个字。
早在键盘敲击声响起的瞬间Max就已经发现了身边的动静，看到这一行字后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回道：“新口味，味道还不错，来点？”
他笑起来时眼下有些笑褶，眉眼温和，半点看不出拿枪时候的冷酷模样。
你叹了口气，继续按键盘。
[鬼魂系尝唔到味嘅。]
“那可惜了。”Max说了一句，继续嘴里的咀嚼。
［你电脑技术好犀利，点学嘅？］
“自学的，很简单。”
比起另外几个人，Max出乎意料的好说话，你在关祖他们玩游戏的时间和他断断续续聊了不少。
等他们四局游戏结束，你已经和Max聊到最喜欢的发型，你喜欢男生长卷发，Max表示非常赞同，因为他本人也是个泡面头。
记事本上密密麻麻都是各种问题，关祖瞄了一眼，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你在他身边这几天加起来说的话题都没里面一页多。
“我先去休息了。”说完，他直接回了自己房间，连带着你也一起被拉走。
键盘上敲到一半按键回归平静，Max看着眼记事本上［咁我地下次一齐玩欢乐碰碰车，点 ］还没完成的句子，神情怔楞。
“欢乐碰碰车？”天天凑过去瞥了眼，笑着调侃：“我五岁就不玩啦。”
火爆搂住Max的肩膀，附和说：“就是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喂，Max你怎么了，耳朵这么红？”
“嘁，宅男……”
——————
进了房间后关祖一言不发坐到床边的靠椅上，神情不悦地盯着你。
你搞不懂他在不开心什么，刚刚明明打游戏的时候还在欢呼大叫，一眨眼就生气了。他的脾气简直比七八月的天气还多变。
“你和Max很熟吗？”他忽然发问。
你摇头，“没啊，不熟。”
“不熟聊这么多？”
“你在打游戏，我无聊嘛。”
听到这里，他的脸上的不虞有所收敛，“还有一个多礼拜就到约定的日期了，这段时间你安分点。”
“嗷。”
感觉他意有所指，但是你又不知道他指什么。管他呢先答应了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