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不可能实现的遗愿
炎热的盛夏,外面的蝉鸣声此起彼伏,让人烦躁不安。如果换做往常,他肯定会紧紧关闭门窗,但此刻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他要死了。
他决定把这么些年留在这世上的所有东西都赠与他的哥哥,季长青。他活在这世上27年,所能留给他哥哥的,不过是一本顶厚顶厚的日记本和一份股权转让书。而那本日记里藏着他这么多年来鄙夷的、病态的、见不得光的、连自己都唾弃的情感。多年来他的情感一直像躲在阴沟里的耗子从来没人知道,他也不敢让人知道……这是他在活着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哥哥知道的东西,可是现在也不重要了,他都要死了。他既然活着无法得到他的情感回应,那么死了,告诉他也无妨反正……他再也不用直面季长青了。
他先是往浴缸里面放满了水,想了一下,找来了一只高脚杯和一瓶尘封了几年的高档红酒,往高脚杯里面倒了点儿红酒。他将身子慢慢放进水里,不紧不慢的喝完了那杯酒。只听清脆的一声,那只高脚杯被他砸碎了,他捡起一块稍大碎块,像感受不到疼一般将它死死攥在手心。他割开了手腕,却又不甘心地拿起手机打给了他哥,他知道他这个时间在开会,所以无所谓,反正他也不会打扰到他的死。
他没想到电话接通了,于是他迅速把电话挂断,满足的闭上眼睛,将整个脸浸泡在水中……
只是他没想到季长青竟然来的这么快……他所谓的最后的诀别阻止了他的死,在一定程度上也改变了他和季长青的关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聂佑安醒来时正躺在医院里,抬眼就是季长青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地削苹果,他缓缓坐直,有些拘谨的说道:“哥,我……那本日记你看过了吗?”回应他的只有高级病房里不知从哪传来的滴滴声,他过了很久,又尝试开口道:“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最后两个字他没说出来,他觉得哥哥如果看过了一定懂他在说什么。如果当时死了就好了……如果当时没打那个电话就好了……如果……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边上的男人突然出声了,他听见他那朝思暮想的人,用一个极其低沉的声音说:“是不是哥哥哪里做得不好叫你误会了,还是哥哥没有起好带头作用?我……对不起赵老师……”
这是在过去十五年里,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竟然是因为这种事情,他感到无比的羞愧和愤怒,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想要解释,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一些微弱的呜咽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泪水模糊了视线,让他看不清周围的世界。他不敢面对眼前的现实……
而这一切故事的开端,要从15年前一桩凶杀案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