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73

白明苏穿着乔楚生的衬衫走出卧室，她四下望了望，不见他的身影。

敲门声响起，许姨站在门口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少夫人，刚刚厨房的鲍鱼粥被打翻了，我一着急忘记送浴袍了。”

“没事。”白明苏侧身让她进来，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少爷呢？”

“少爷说他今晚睡客卧。”

白明苏听后唇角微微下垂，她瞥了眼身上宽大的衬衫，走到床边抱起自己的枕头。

寂凉的雨夜，浓云遮住了月色，窗帘上不断落下雷电的闪光，门把手扭动的一瞬，乔楚生立即睁开了眼。

片刻凉意从被子一端侵入，身后的床垫缓缓陷落下去，熟悉的月桂香闯入鼻息，他复又阖上眼，指尖却不由得攥紧胸前的被角。

“楚生。”白明苏轻声唤他。

“你怎么也来客卧了？”

乔楚生明知故问。

“外面下雨了，太吵，我睡不着。”

乔楚生知道她在找借口，她以前总说下雨天的睡眠总是更好些。

她抬手慢慢搂住他的腰，“楚生……”

乔楚生打断了她，“你先别跟我说话。”他薄唇紧抿，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柔声说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保不齐自己会犯浑。”

白明苏当然知道他所说的犯浑并不是开玩笑，于是怯怯地收回了手。

下雨天果然适合睡觉，朦朦胧胧间她听到浴室传来水声。

雨后初晴，暖柔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床上相拥的人影上，乔楚生睁开眼时腰间横着白明苏温润纤白的手臂。

她低声的呓语落入耳边，他握住白明苏的手腕，轻轻掀开被子，然后将她的手慢慢放在床上，生怕吵醒她。

乔楚生下床轻声推开门，向门外的下人要了杯温水。

握着温热的水杯阖上门时白明苏已起身，她昨晚睡得格外好，此时正眼眸清亮地看着他走到床边。

“你醒啦？”他将温水递过来。

“我听说你把林深放了，案子破了？”温水滑过喉间，舒缓了干涩。

乔楚生“嗯”了声，在床上坐下身，“对你那么重要的人，我哪敢动。”

她指尖抚上他的后颈，倾身在乔楚生唇角落下轻柔的吻，“你走后我静下心想了想，即便我不说，你也不会对他动刑的。”

“谁说的，我会啊。”

白明苏见他嘴硬，假意思索道，“是吗？那我以后还是得多担心他才好，毕竟总有人虎视眈眈。”

“昨晚为了让你好好睡一觉，我一整夜都没睡好，我不介意让你今晚睡不好。”乔楚生拿过她指尖的水杯抿了口温水。

白明苏立即转移话题道，“你手腕好了吗？”

乔楚生勾唇，“手腕好得差不多了，但我怎么听林深说有人送过他一只手表，做成人礼？”

白明苏怔了怔，装傻道，“有吗？”

“你要是不说实话，今晚可别想让我放过你，不仅暗号没有用，求饶也不行。”

她剜了他一眼，眉心紧锁，“乔楚生，你是不是人啊？”

“你每天晚上都这么问，还没问够呢。”

“你干嘛偏要问林深的事，问完再自己吃闷醋，你图什么呀？”

乔楚生挑眉，将她的碎发拢到耳后，“我要是吃醋就欺负在你身上，越吃醋就欺负得越狠，大概是图这个。”

“乔楚生，你就是个变态！”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拉进怀里，“我们能不能不订婚了？”

白明苏疑惑，刚要退开身子询问原因，乔楚生的手臂又收紧几分，昨夜彻夜未眠的疲惫感袭来，他哑声道，“我们直接结婚吧。”

白幼宁因为福尔马林案的报道写得不错，被主编放了三天假，她一大早就哼着歌在厨房捣鼓早餐。

路垚见她高兴，偏要跟她斗几句嘴惹恼她，“你还记得林蔼是怎么死的吗？”

“记得，怎么了？”白幼宁翻动着锅里的松饼。

“你再这么瞎忙下去，我们都跟她一个死法！”

路垚瞥见锅底的炉火，忽然意识到瓦斯的爆炸临界值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六之间，浓度在九点五的时候爆炸威力最大，一个破炉子根本不可能引起那般威力的爆炸。

林蔼家里肯定还有别的易燃易爆物。

路垚马上赶到圣乔治大学查局部尸体标本，发现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残尸真的少了一部分，而丢掉的这部分又刚好可以拼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他将这件事告知乔楚生，怀疑林蔼借尸逃逸。

就在乔楚生刚宣布全城通缉林蔼后，林深的身影出现在巡捕房门口，他温润眉眼凝着些许淡漠。

乔楚生蹙眉，“他怎么来了？”

他打发阚大个去寻白明苏，在验尸房给白明苏讲林蔼去世疑点的白幼宁一听，立即跟着白明苏来到了乔楚生的办公室。

“林深，你怎么来了？”白明苏下意识确认他身上是否有伤。

林深将手里的保温杯放在桌上，白幼宁上前拧开盖子看了看。

乔楚生抱臂，脸色不悦，蹙眉问道，“这什么？”

“氰化钾。”

白明苏一把夺过白幼宁手里的杯子，合上了盖子。

白幼宁则下意识瞥了瞥乔楚生，被他瞪了一眼，“你看我干什么？”

“这怎么回事？”白明苏看向林深问道。

“我一向有个习惯，会在下班前把杯子清理干净，今早刚到办公室就发现保温杯里有半杯水，福尔马林案刚刚结案，出于谨慎，我便托人化验了一下，发现里面有高浓度的氰化钾。”

林深顿了顿，“我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

“谁啊？”白幼宁瞪大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