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燕迟)20
秦莞的指尖刚触及雪蚕纱,便觉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手套,薄如蝉翼的材质在掌心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师父……”
秦莞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这副手套她曾在药仙谷的古籍上见过,需用雪山灵羊的胎膜制成,价值连城。
芙蕖抬手拂去徒弟发间的落叶,“去吧。”
她望向荆州城的方向,袖中的瓷瓶微微发烫,“万事小心。”
芙蕖转身走向马车,燕迟紧随其后。
没人注意到,她袖中的瓷瓶正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却又在瓶身泛出的金光下,很快消散在夜风中。
……
夜色如墨,芙蕖的指尖突然收紧,拽着燕迟的袖口往魏言之的房间走去。
她的绣鞋踏过青石板,腰间禁步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这里。”
芙蕖停在魏言之暂住的厢房前,袖中瓷瓶剧烈震颤。
她抬脚踹开房门,屋内炭火气扑面而来。
角落的暖炉竟在初夏时节仍燃着熊熊烈火。
燕迟眸光一凛,“搜!”
黑甲卫鱼贯而入。
一名侍卫用铁钳拨开炉中炭块,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几块焦黑的骨片正泛着诡谲的光。
“全部取出来。”
燕迟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火光映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一片阴影。
芙蕖已经戴上羊肠手套。
那近乎透明的手套贴合着她纤细的手指,在火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蹲在铺开的油布前,指尖轻触那些焦黑的碎片,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枕骨碎裂伤……”她突然拈起一块带着锐利缺口的骨片,“是剑伤。”
秦莞恰在此时携证物赶到。
她怀中抱着的锦盒里,正是魏言之的那柄佩剑。
当剑尖与骨片缺口相合时,严丝合缝得令人毛骨悚然。
“创缘平整,刃宽三分七厘。”秦莞翻开验尸录,声音发颤,“与宋姑娘颈骨断面完全吻合。”
芙蕖袖中的瓷瓶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她不动声色地按住瓶身,迅速用灵气复原。
她看向被押进来的魏言之,“你还有何话说?”
魏言之瘫软在地,衣袍下摆沾满炉灰。
魏言之面如死灰。
他的目光在炉灰与佩剑之间游移,最终瘫软在地,“是……是我杀了她……”
半夜霍知府被衙役搀扶着赶来时,还困顿地脚步有些虚浮。
听完案情后,他一个激灵彻底清醒,慌忙命人将魏言之五花大绑。
临走时还不忘对燕迟连连作揖,“殿下英明,下官这就将人犯押回大牢!”
待人群散去,燕迟才发现芙蕖身形微晃。
他一个箭步上前,手臂稳稳扶住她的后背,“累了?我送你回去。”
芙蕖摇头,从袖中取出瓷瓶,“我没事,是她情绪有些激动。”
月光下,瓶身上的往生莲纹泛着幽幽青光。
她拔开瓶塞,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凝结成无头女鬼的轮廓。
女鬼跪在焦黑的头骨前,残缺的手臂徒劳地想要捧起自己的遗骸。
嫁衣上的金线凤凰随着她的颤抖而晃动,仿佛在无声悲鸣。
每一次尝试都让她的身形更加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在夜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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