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李相夷）63

　　“举高高！我要像上次一样高！”

　　乔曦手脚并用往父亲身上爬，玄甲的小护心镜硌得李相夷锁骨生疼。

　　他单臂托住女儿，突然运起轻功纵身跃起，惊得廊下宫女打翻了茶盏。

　　少师剑“铮”地出鞘三寸，剑鞘在半空划出完美的弧线，稳稳接住下坠的小人儿。

　　乔曦却趁机揪住父亲耳垂，“曦儿也要学这个！要踩着剑飞！”

　　“胡闹。”

　　芙蕖的声音从廊柱后传来，朱红凤袍扫过石阶上新落的棠梨。

　　她刚伸手要抱女儿，小丫头却泥鳅似的滑下剑鞘，从玄甲暗袋里掏出团皱巴巴的宣纸。

　　“娘亲看！”

　　乔曦献宝般展开《千字文》，空白处歪歪扭扭爬满墨迹。

　　最醒目的是“李相夷”三字，最后一竖拖得老长，墨渍晕染处还粘着半片糖渍。

　　芙蕖指尖抚过那个“夷”字，忽然轻笑。“这起笔的力道……”

　　她抬眼望向丈夫，“倒是得了你七分真传。”

　　李相夷突然解下腰间剑穗系在女儿腕上，金丝缠着玄鸟翎羽，末端还坠着颗蛟龙泪形状的明珠。

　　“要学剑，先学握笔。”他执起女儿的小手在砚台蘸墨，“手腕要像这样……”

　　小丫头屏息凝神，竟真在父亲掌心一笔一划重写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时，窗外突然飞入一片棠梨花瓣，正贴在“夷”字收锋处。

　　晚膳时分，宫人们发现御书房的门楣上多了副“墨宝”。

　　歪斜的“李相夷”三字旁，是芙蕖朱笔批注，“剑意三分，可造之材。”

　　而肇事的小公主，早被爹爹扛在肩头去摘星星了。

　　……

　　七夕宫宴的笙歌渐歇，芙蕖借口更衣离席，朱红凤袍掠过九曲回廊。

　　她赤足踏上清凉的青石板，腰间软剑“惊鸿”在月色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

　　远处演武场传来熟悉的剑啸。

　　李相夷果然在月下独舞少师剑，剑锋划过之处，地上霜痕竟凝成连绵的玄鸟暗纹。

　　芙蕖足尖轻点，如燕掠空。

　　“铮——”

　　软剑出鞘的刹那，李相夷的少师剑已横挡在喉前三寸。

　　两剑相击的火星惊醒了老槐树上的栖鸟，扑棱棱飞起时抖落漫天绒花。

　　“王上的功夫，还是这般进步飞快。”

　　李相夷剑尖轻旋，故意趁着芙蕖听他说话，挑落她发间凤钗。

　　金镶玉的钗头“叮”地嵌入青砖，钗尾缀着的东珠滚到芙蕖脚边。

　　“英国公可知……”

　　芙蕖突然甩出软剑穗尾，金丝缠住他持剑的手腕，“趁朕不备出手，朕可是会不高兴的……”

　　她猛然发力将人拽近，却在相触瞬间被反扣住腰肢。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带着酒香的吻里，少师剑“当啷”坠地，惊起更多飞鸟。

　　草丛里突然传出窸窣声。

　　乔曦抱着偷拿的葡萄蹲在花荫下，小胖手紧紧捂着眼睛，“曦儿什么都没看见！”

　　指缝却张得能塞进蜜饯，“爹爹明明说剑客要时刻警惕……”

　　李相夷耳尖泛红，正要开口，小丫头已经蹦起来学舌，“‘惊鸿剑法’第七式——唔……”

　　她被父亲凌空抓来的剑鞘轻轻敲了脑袋。

　　回宫路上，乔曦趴在父亲肩头咬耳朵，“爹爹输给娘亲要罚什么？”

　　芙蕖闻言挑眉，将少师剑抛还给丈夫。

　　“罚他去书房待着。”

　　李相夷连忙摇头，跟上芙蕖的脚步，“那可不行！好阿蕖，今日可是七夕呢！”

　　作者有话说：同时更新《折腰》和《藏海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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