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李相夷）5

　　芙蕖摘下面具搁在案头，容颜在灯光下格外俏丽。

　　她轻轻抚过小乔柔软的发丝：“蛮蛮既然有这样好的脑子，日后就别浪费了它。”

　　“好。”小乔在她怀中点头，发髻上的珠花簌簌作响，“只要姐姐需要，我怎么都可以的。”

　　炭盆里爆出一个火星，芙蕖望着那点转瞬即逝的光亮，突然道：“祖父想让阿梵和魏劭联姻。”

　　话音未落，就感觉怀中的小身子猛地僵住。

　　“什么？”小乔从她怀里挣出来，杏眼瞪得溜圆，“那魏家与我家是世仇！”

　　她声音陡然拔高，在安静的暖阁里格外刺耳，“阿梵嫁过去怎么会幸福？”

　　大乔调琴的手停了下来，垂眸不语。

　　烛火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芙蕖捧起小乔的脸颊，拇指擦过她瞬间泛红的眼角，“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同意。”

　　她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铁，“我也希望你和阿梵不要擅自做主。”

　　一滴泪砸在芙蕖掌心，滚烫如熔铁。

　　小乔咬着下唇，直到那淡粉的唇瓣泛出青白，“可是……如果我和阿梵有一人愿意去，长姐的压力会小很多……”

　　她突然抓住芙蕖的手，“我愿意的！”

　　“啪！”

　　芙蕖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震得跳了起来。

　　大乔慌忙按住摇晃的烛台，暖阁内霎时光影乱颤。

　　“我方才说的话，都是对牛弹琴吗？”芙蕖声音冷得像冰，捏着小乔下巴的手却轻柔如初，“蛮蛮，你给我记住——”

　　她一字一顿道，“我绝不允、许、你们牺牲自己来成全乔家。明白吗？”

　　小乔的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芙蕖叹了口气，指尖点上她泛红的眉心，“人要多为自己想想，会快乐许多。”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带上几分肃杀，“况且，你既然有这样的脑子，未必看不出姐姐的野心。”

　　她望进小乔泪眼朦胧的眸子，“那将来，魏劭和我，你会怎么选？”

　　“哇——”小乔突然放声大哭，像小时候那样扑进芙蕖怀里，眼泪鼻涕全蹭在铠甲上，“我要长姐！我才不会选别人！”

　　窗外雨声渐急，芭蕉叶在风中簌簌作响。

　　大乔默默递来一方绣着莲花的丝帕，芙蕖接过，轻轻为小乔拭泪。

　　铜漏滴答声中，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小乔哭得打嗝，却还死死攥着芙蕖的衣襟不放。

　　芙蕖无奈，索性将她抱到膝上，像哄婴孩般轻轻摇晃。

　　“好了好了，”她声音柔了下来，“长姐在呢。”

　　大乔突然起身，从内室取来一件杏色斗篷，轻轻披在小乔肩上。

　　“夜深露重，”她温声道，“等会蛮蛮回自己的院子，要当心着凉。”

　　芙蕖望向大乔，在妹妹的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坚定。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将两个妹妹揽在怀里。

　　……

　　清晨的校场上旌旗猎猎，三千铁甲肃立如林。芙蕖身着玄色铠甲，半边铁面在朝阳下泛着冷光，正在点将台上检阅军队。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肃杀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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