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宣夜）72

　　宣夜沉默地给每个人斟酒。

　　袁轻舟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起了雾，迟雪把蜜饯捏成了渣，连最没心没肺的温剑都红着眼眶猛拍宣夜后背，“臭小子……常回来看看……”

　　月光爬上葡萄架时，众人已醉倒大半。

　　芙蕖轻轻将半夏抱回榻上，替她掖好被角。

　　转身见宣夜正对着醉醺醺的迟雪说话，小兔妖迷迷糊糊地点头，突然现形的耳朵却蔫蔫地耷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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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翡翠色结界时，宣夜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通天建木的枝桠上垂落着星辉般的藤蔓，每一片叶子都像是在歌唱。

　　远处的翡翠宫阙悬浮云海，檐角风铃竟是活着的青鸟。

　　他踩过的草地绽开莲花虚影，仿佛整片天地都在欢欣雀跃。

　　“父王！”

　　子空的呼唤惊起一群晶蝶。

　　云端落下的玄袍男子金冠巍峨，却在目光触及芙蕖的刹那猛然跪地。

　　鎏金护甲砸在玉砖上，发出清越回响。

　　“乐宴……拜见帝君。”

　　这位统御万妖的王者声音发颤，抬头时一滴泪滑过面颊，“这么多年……您终于归位了。”

　　宣夜愕然转头，只见妻子眉心神纹大亮，青帝威压如潮水漫过无忧境每一寸土地。

　　建木的枝叶舒展到极致，无数妖灵从溪流、山涧、云层中涌出，化作璀璨星河环绕在她足边。

　　芙蕖主动上前，握住宣夜的手，“乐宴，你的小儿子，如今是我的夫君。”

　　玄豹王的表情凝固了。

　　他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许久，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惊飞了最近处的青鸟。

　　“父王？！”子空惊呼。

　　“疼的……”乐宴喃喃道，“不是做梦……”

　　芙蕖轻笑出声，与宣夜一同扶起这位呆滞的王者，“将玄豹一族困守无忧境，是本君的过失。”

　　她指尖轻点，建木上突然垂下万千发光藤蔓，“此番归来，一为看看你们……”

　　藤蔓交织成巨大的光幕，显现出人间山河。

　　乐宴的瞳孔倒映着江南烟雨、塞北飞雪，喉结不住滚动。

　　“二来……”芙蕖挥袖荡开光幕，“想问问你们……是否想要摆脱无忧境的束缚，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欢呼声淹没。

　　不知何时聚集的玄豹族人已跪了满殿，年轻的小妖们挤在最前头，毛茸茸的耳朵激动得直抖。

　　乐宴愣住，“我们一族真的还有出去看外面的一日吗？”

　　芙蕖点头，“这是自然。”

　　“但是妖族仍需约束。”芙蕖的声音盖过喧闹，建木突然垂下枝条在她掌心化作一卷玉简，“我欲重定无忧境法则。”

　　乐宴再次单膝触地，利落扯下半边护甲，“玄豹一族，永世追随帝君。”

　　他身后，万千妖族齐齐俯首。

　　宣夜望着妻子沐浴在星光中的侧脸，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还小的时候，那个在翡翠宫阶上喂他百花露的温柔神明。

　　原来从初见那刻起，他的命运就已与她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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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过翡翠宫阙的琉璃瓦，在白玉地面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芙蕖倚在云锦软榻上，指尖缠绕着一缕青色流光，正在修订最后的法则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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