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宣夜）71

　　芙蕖忽然眯起眼，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她感知到沈图南身上缠绕的那股浓郁的怨气，似乎不少是被虐杀的幼妖残留下来。

　　青帝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地下城，所有烛火齐齐变成青色。

　　“万物元灵皆神赐。”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如雷霆炸响，“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断众生造化？”

　　迟雪在这时醒来，正看见芙蕖身后浮现的巨大青莲虚影。

　　小妖张大嘴，瞪圆了眼睛，连口袋中的蜜饯掉了都顾不上捡。

　　许枝枝惊醒的瞬间立刻攥住他的衣袖。

　　少女虽看不见青莲虚影，却能感受到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威压。

　　沈图南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藏在袖中的左手突然暴起青筋，三枚淬了妖毒的透骨钉直射铁笼！

　　“叮！”

　　宣夜的身影如猎豹般跳跃到笼前，玄色衣袖翻飞间，透骨钉竟被他徒手接下。

　　妖毒触及他皮肤的刹那，浮现出豹纹般的金色妖力，将毒液灼烧成青烟。

　　“师叔。”宣夜碾碎掌中铁钉，眸中金芒大盛，“您越界了。”

　　沈图南喉间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全身骨节爆响。

　　那些移植的妖鳞疯狂生长，转眼覆盖了半张脸。

　　他右臂化作畸形利爪，带着腥风朝宣夜心口掏去。

　　“冥顽不灵。”

　　芙蕖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传来。

　　她只是轻轻抬掌，沈图南的攻势便凝固在半空。

　　他狰狞的表情还定格在脸上，身体却如同沙雕般开始崩解。

　　先是妖化的右爪寸寸成灰，接着是附着鳞片的面颊。

　　沈图南惊恐地低头，看见自己的胸膛正化作流沙般的光点。

　　他想尖叫，却发现连声带都已消散。

　　最后一刻，他听见芙蕖的叹息，“凡人之魂妄触神威，终究该魂飞魄散。”

　　整个地下城鸦雀无声。

　　许枝枝死死捂住嘴，迟雪的兔耳僵直竖起。

　　唯有宣夜走向妻子，轻轻握住她的手。

　　那掌心还残留着天道法则的金色余韵。

　　“没事了。”芙蕖转身解开铁笼，青莲虚影化作温柔的光点笼罩两个小家伙，“我们回家。”

　　……

　　暮色染红赶山堂的檐角，院中石桌上摆满了各家送来的菜肴。

　　半夏亲手包的蒸饼还冒着热气，边缘捏着笨拙的花边；迟雪贡献出珍藏的蜜饯，罕见地没偷吃一颗；许枝枝甚至炖了只老母鸡，汤面上浮着的枸杞像她哭红的眼睛。

　　“芙蕖姐姐……”半夏突然扑进芙蕖怀里，发间的蝴蝶钗勾住了对方衣襟，”这个给你！”

　　她塞来个绣着歪歪扭扭莲花的香囊，“我、我特意做给你的……”

　　芙蕖低头嗅了嗅，桂花混着安神香的熟悉气息让她鼻尖一酸。

　　这是当年她教给半夏的第一个香方。

　　司马令赢突然拍案而起，“哭什么！”

　　她抓起酒坛给众人满上，自己先仰头灌了半碗，“就当……就当送他们出远门游历！”

　　可话音未落，一滴泪就砸进了酒碗。

　　楚幽篁连忙将人揽进怀里。

　　向来冷峻的捕头此刻手忙脚乱，用袖子去擦她脸上的泪，却被司马令赢反手抱住，官服前襟顿时湿了一片。

　　“阿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姜浅月说到最后已然哽咽，被丈夫段英恒紧紧搂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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