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国》
作者:莫言
编剧:蓝辛
把一段文字改成对话。
夕晨:一天学习十句话
省人民检察院的特级侦查员丁钩儿搭乘一辆拉煤的解放牌卡车到市郊的罗山煤矿进行一项特别调查。
丁钩儿 省人民检察院的特级侦查员丁
搭乘 一辆拉煤的解放牌卡车
到 市郊的罗山煤矿
进行 一项特别调查。
蓝辛:开篇第一句话用了三个动词,一堆形容词,画面感十足!我有一股莫言读川端康成“一只黑色的秋天狗蹲在那里的一块踏石上,久久舔着热水”感觉。
沿途,由于激烈思索,脑袋膨胀,那顶本来晃晃荡荡的五十八号咖啡色鸭舌帽竟紧紧地箍住了头颅。
沿途,
由于 激烈思索,
脑袋膨胀,
那顶 本来晃晃荡荡的五十八号咖啡色鸭舌帽
紧紧地箍住了 头颅。
蓝辛:这一句通过帽子反转地变化写出路途险阻。
他很不舒服,把帽子揪下来,看到帽圈上沾着透亮的汗珠,嗅到帽子里散出来的热烘烘的油腻气味里混合着另外一种生冷气味。
他(丁钩儿) 很不舒服,
把帽子 揪下来,
看到 帽圈上
沾着 透亮的汗珠,
嗅到 帽子里
散出来的热烘烘的油腻气味里 混合着
另外一种 生冷气味。
蓝辛:这一句通过帽子里的气味写出天气之热。
这气味很陌生,使他轻微恶心。
这气味 很陌生,
使他 轻微恶心。
蓝辛:这一句写了帽子里恶心的味道。
他抬起手,捏住了喉头。
他(丁钩儿)
抬起 手,
捏住了 喉头。
蓝辛:这一句强调味道的难闻,浅浅写出这个人很讲究
夕晨:《酒国》第一段结束了,这一段五句话,主要通过帽子恶心味道突出路难走。
临近煤矿时,黑色的路面坑坑洼洼,疾驰的卡车不得不把速度放慢。
临近 煤矿时,
黑色的路面 坑坑洼洼,
疾驰的卡车 不得不把
速度 放慢。
蓝辛:这句通过速度放缓写出路不好走
车底的弹簧板嘎嘎吱吱地怪叫着;头不断地碰到驾驶楼的顶棚。
车底的弹簧板
嘎嘎吱吱地 怪叫着;
头
不断地碰到 驾驶楼的顶棚。
蓝辛:这一句通过车子发出声音、头被碰到侧面凸出路不好走
听到司机骂道路,骂人;粗俗的语言出自一个比较秀丽的少妇之口,产生黑色的幽默。
听到 司机
骂 道路,
骂 人;
粗俗的语言
出自 一个比较美丽的少妇之口,
产生 黑色的幽默。
蓝辛:这句话我看到了反差感,不止男人是司机,女人也可能是,女人也可能骂人很难听。通过女人骂人骂路写出路的难走。因为路影响自己心情。
禁不住看了一下她。
禁不住
看了 一下她。
蓝辛:这一句呼应“黑色的幽默”。侧面写出这个人好看热闹,更侧面反应国人爱看热闹。
她穿着一套蓝帆布工作服,粉红衬衣的领子高高地钻出来,护着一段白脖子;双眼黑里透绿,头发很短,很粗,很黑,很亮。
她(司机)
穿着 一套蓝帆布工作服,
粉红衬衣的领子
高高地 钻出来,
护着 一段白脖子;
双眼 黑里透绿,
头发 很短,
很 粗,
很 黑,
很 亮。
蓝辛:这一句写出了司机的穿搭、外貌。
蓝辛:今天十句话结束。
戴着白手套的手攥着方向盘,夸张地打着方向,躲避着陷坑。
戴着 白手套的手
攥着 方向盘,
夸张地打着 方向盘,
躲避着 陷坑。
蓝辛:这一句话通过司机的手很难控制方向盘突出路很难走
往左打方向时她的嘴角往左歪;向右打方向时她向右歪嘴角。
往左 打方向时
她的嘴角 往左歪;
往右 打方向时
她
向右歪 嘴角。
蓝辛:这一句话通过左右打方向嘴角变化写出了路的难走。
她的嘴左右扭动着,鼻子上有汗,还有皱纹。
她的嘴 左右扭动着,
鼻子上 有汗,
还有 皱纹。
蓝辛:这一句写出司机她很生气。
**********************************
他
从 短促的额头、
坚硬的下巴、
丰厚的嘴唇上
判断 她
************
蓝辛:这一句话,我看到了他是一个好色之人,仅仅通过女人外貌就判断她**旺盛,说明他不是好人。
在激烈的摇摆中他们的身体不经意地接触着,虽然隔着衣服但他饥饿的皮肤依然亲切地感觉到了她的温暖柔软的身体。
在 激烈的摇摆中
他们的身体
不经意地 接触着,
虽然隔着 衣服
但他 饥饿的皮肤
依然亲切地 感觉到了
她的温暖柔软的身体。
蓝辛:这一句写了他没有因为路难走车颠簸而感到厌烦,反而他找到了欲望带来的快乐。
蓝辛:今天五句话结束,因为昨天《酒国》写了十句话,《城南旧事》写了五句话,今天反过来。
他感到自己很想亲近这个女人,手发痒,想摸她。
他
感到自己 很想
亲近 这个女人,
手 发痒,
想 摸她。
蓝辛:这一句话写了他很好色。
对于一个四十八岁的老牌侦查员来说,这感觉有些荒唐,但似乎又很正常。
对于 一个四十八岁的老牌侦查员来说,
这感觉 有些荒唐,
但似乎 又很正常。
蓝辛:这一句很具有讽刺意味,好比国家纪检委下来查询腐败,结果自己就很腐败。正常的荒唐。
他摇了摇硕大的头颅,把目光从女人脸上移开。
他
摇了摇 硕大的头颅,
把 目光
从女人脸上 移开。
蓝辛:这一句写出这个好色之人形象。
夕晨:第二段十三句话,通过女司机衬托出侦查员好色。
路越来越糟,卡车从一个陷坑跌入另一个陷坑,颠颠簸簸,咯咯吱吱,像一头即将散架的巨兽一样爬行着,终于接在了一大队车辆的尾巴上。
路 越来越糟,
卡车 从一个陷坑
跌入 另一个陷坑,
颠颠簸簸,
咯咯吱吱,
像 一头即将散架的巨兽一样爬行着,
终于
接在了 一大队车辆的尾巴上。
蓝辛:这一句写了路更加难走,车出了事。
她松了脚,熄了火,摘下手套,抽打着方向盘,很不友好地看着他,说:
她 松了脚,
熄了 火,
摘下 手套,
抽打着 方向盘,
很不友好地 看着他,
说:
“妈的,幸亏肚里没孩子!”
“妈的,
幸亏肚里 没孩子!”
他怔了怔,讨好地说:
他 怔了怔,
讨好地 说:
“要是有孩子就颠出来了!”
“要是有孩子 就颠出来了!”
“我可舍不得把他颠出来,”她严肃地说,“一个孩子两千块呢。”
“我可舍不得 把他颠出来,”
她严肃地 说,
“一个孩子 两千块呢。”
蓝辛:这一句话写出因为路不好引出的对话,通过对话我看到了这个女司机邪恶,通过肚子里婴儿来证明她在金钱上会迷失自己。
夕晨:第三句两句话,其中第二句是司机和侦查员对话,这一段重点写出女司机金钱观。
蓝辛:今天写了五句话,我在思考莫言这漫长一本书我如此做能收获多少,我在思考改进空间,没有追求写十句话。
说完这句话,她盯住他的脸,眼睛里流溢出似乎是挑衅的神情,但她的全部姿态,又好像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说完 这句话,
她盯住 他的脸,
眼睛里 流溢出
似乎是 挑衅的神情,
但她的全部姿态,
又好像在期待着 他的回答。
蓝辛:这一句话写了他在猜测她的想法。
丁钩儿惊喜而好奇,几句粗俗对话后,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像一只生满蓝色幼芽的土豆一样,滴溜溜滚到她的筐里去。
丁钩儿 惊喜而好奇,
几句 粗俗对话后,
他感到 自己的精神
像 一只生满蓝色幼芽的土豆一样,
滴溜溜滚到 她的筐里去。
蓝辛:这一句写了丁钩儿被她吸引。
性的神秘和森严在朦朦胧胧中被迅速解除,两个人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
性的神秘和森严
在朦朦胧胧中 被迅速解除,
两个人的距离 突然变得很近。
蓝辛:这一句介绍了性使两人距离很近。
女司机的话里透漏出一些与他的此次行动有关的内容,他的心里生出一些疑虑和恐惧。
女司机的话里
透露出 一些与他的此次行动有关的内容,
他的心里
生出 一些疑虑和恐惧。
蓝辛:这一句侧面点出男人此次来的目的。
他警觉地看着她。
他
警觉地 看着她。
蓝辛:这一句写了男人谨慎。
她的嘴又往边一咧。
她的嘴 又往边一咧。
蓝辛:这一句通过她表情写了路难走。
这一咧嘴令他极不舒服,刚开始他还感到这个女人大胆泼辣,不落俗套,但她的随便咧嘴引起了他的不快,他马上就感到这个女人无聊而浅薄,根本不值得自己费神思。
这一咧嘴 令他极不舒服,
刚开始
他还感到 这个女人大胆泼辣,
不落俗套,
但她的随便咧嘴
引起了 他的不快,
他马上
就感到 这个女人无聊而浅薄,
根本不值得 自己费神思。
蓝辛:这一句通过女人咧嘴写了男人善变。
于是他问:
于是 他问:
夕晨:问什么呢?这一段结束了,给人看下一段欲望,这一段由八句话构成,介绍了男人对女人看法转变。
“你怀孕了吗?”
“你 怀孕了吗?”
夕晨:短短五个字的问话吸引人看下去。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所有的过渡性语言都被抛弃,好像有些夹生,但她吞下去夹生,用近乎无耻的口吻说:
所有的过渡性语言 都被抛弃,
好像有些 夹生,
但她吞下去 夹生,
用近乎无耻的口吻说:
夕晨:这一句引出无耻的话,侧面写出侦查员,正面引出司机之色。一句构成一段。
“我有毛病,盐碱地。”
“我有 毛病,
盐碱地。”
夕晨:一句回答构成一段,写出她的不能生育,用词很雅有韵味。
“尽管肩负重任,但一个够腕的侦查员是不会把女人与重任对立起来的。”
“尽管肩负 重任,
但一个够腕的侦查员 是不会
把女人与重任 对立起来的。”
蓝辛:这一句话写了侦查员好色借口。
他突然想起了同行们嘲弄自己的一句名言:“丁钩儿用**破案。”
他突然想起了 同行们
嘲弄自己的一句名言:
“丁钩儿用 **破案。”
蓝辛:这一句写了丁钩儿在同事面前是好色无能的,也可能指的是丁钩儿**很厉害,很有本事。
想放纵一下的念头像虫子一样咬着他的心。
想放纵一下的念头
像虫子一样
咬着 他的心。
蓝辛:这一句写出丁钩儿被欲望缠身。
他从口袋里摸出小酒壶,拔掉软木塞子,喝了一大口,然后他把酒壶递给女司机,挑逗地说:
“我是农艺师,善于改良土壤。”
他从口袋里
摸出 小酒壶,
拔掉 软木塞子,
喝了 一大口,
然后他把酒壶
递给 女司机,
挑逗地说:
“我是 农艺师,
善于改良 土壤。”
蓝辛:这一句话写了男人挑逗女人。
夕晨:四句话构成一段,写了丁钩儿好色。
女司机用手掌敲打着电喇叭的按钮,汽车发出低沉柔和的鸣叫,前边,黄河牌载重卡车的驾驶员从驾驶室里跳下来,站在路边,恼怒地看着她,嘴里嘟哝着:
女司机用手掌
敲打着 电喇叭的按钮,
汽车发出 低沉柔和的鸣叫,
前边,
黄河牌载重卡车的驾驶员
从驾驶室里 跳下来,
站在 路边,
恼怒地看着她,
嘴里 嘟哝着:
夕晨:这一句构成一段,写了女司机、载重卡车的驾驶员
“按你妈个球!”
夕晨:这一句构成一段,写了载重卡车司机语言。
她抓过丁钩儿的酒壶,先用鼻子嗅嗅,仿佛在鉴定酒的质量,然后仰起脖子,咕嘟嘟,喝了个底朝天。
她抓过 丁钩儿的酒壶,
先用鼻子 嗅嗅,
仿佛在鉴定 酒的质量,
然后仰起 脖子,
咕嘟嘟,
喝了个 底朝天。
蓝辛:这句话人物写了她(女司机),其它名词有丁钩儿的酒壶、鼻子、酒、脖子。
丁钩儿本想夸奖一下她的酒量,转念一想,在酒国市夸人酒量近乎无聊,便把话咽下去。
丁钩儿 本想
夸奖一下 她的酒量,
转念 一想,
在酒国市夸人 酒量
近乎无聊,
便把话 咽下去。
蓝辛:这句人物写了丁钩儿、她(女司机),其它名词有酒量、酒国市。
他擦擦自己的嘴唇,紧盯着她厚厚的、被酒浸得湿漉漉的、紫红色的嘴唇,毫不客气地说:
“我想吻吻你。”
他擦擦 自己的嘴唇,
紧盯着 她厚厚的、
被酒浸得 湿漉漉的、
紫红色的嘴唇,
毫不客气地说:
“我想 吻吻你。”
蓝辛:这句话人物写了他(侦查员)、她(女司机),其它名词有嘴唇、酒。
女司机突然涨红了脸,用吵架一样的高嗓门吼道:
“我他妈的吻吻你!”
蓝辛:人物写了女司机(我)、你(侦查员),其它名词有脸、高嗓门。
丁钩儿大吃一惊,眼睛搜索着车外,黄河车驾驶员已经爬进驾驶室,无人注意他们的对话。
蓝辛:人物写了丁钩儿、黄河车驾驶员、他们(丁钩儿和女驾驶员),其它名词有眼睛、车外、驾驶室、对话。
他看到,在解放卡车的前面,是长龙一般的车队;在解放卡车的后边,又接上了一辆毛驴车和一辆挂斗卡车。毛驴的平坦额头上缀着一朵崭新的红缨,宛如暗夜中的一束火苗。路两边是几株遍体畸瘤的矮树和生满野草杂花的路沟,树叶和草茎上,都沾着黑色的粉末。路沟两边,是深秋的枯燥的田野,黄色和灰色的庄稼秸秆在似有似无的秋风中肃立着,没有欢乐也没有悲伤。
蓝辛:人物写了他(丁钩儿),其它名词有解放卡车、长龙一般的车队、毛驴车、挂斗卡车、毛驴、额头、红缨、暗夜、火苗。路、矮树、野草杂花、路沟、树叶、草茎、粉末、田野、庄稼秸秆、秋风。
时间已是半上午。高大的矸石山耸立在矿区中,山上冒着焦黄的烟雾。矿井口的卷扬机无声无息地转动着,有几分神秘,有几分古怪。他只能看到卷扬机轮的一半,余下的一半被黄河车挡住了。
蓝辛:人物写了他(丁钩儿),其它名词有时间、矸石山、矿区、山上、烟雾、矿井口、卷扬机、神秘、古怪、卷扬机轮的一半、余下的一半、黄河车。
她连续喊着“我他妈的吻吻你”,身体却凝固般不动。丁钩儿起初被她吓得够戗,但很快便忍不住地笑起来。
蓝辛:人物写了她(女司机/我)、丁钩儿(你),其它名词有“我他妈的吻吻你”、身体、笑。
他用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胸脯,就像戳了机器的启动电钮一样,她的身体压过来,冰凉的小手捧住他的头,嘴唇凑到了他嘴上。她的唇凉飕飕的,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弹性,异常怪诞,如同一块败絮。
蓝辛:人物写了他(丁钩儿)、她(女司机),其它名词有食指、胸脯、机器、启动电钮、身体、小手、头、嘴唇、嘴上、唇、怪诞、败絮。
他感到乏味、无趣,便把她推开。她却像一只凶猛的小豹子一样,不断地扑上来,嘴里嘟哝着:
“我操你二哥,我日你大爷……”
蓝辛:人物写了他(丁钩儿/你)、她(女司机/小豹子/我)、二哥、大爷,其它名词有嘴里。
丁钩儿手忙脚乱,招架不迭,最后不得不采用了对付罪犯的手段,才使她老实下来。
蓝辛:人物写了丁钩儿、罪犯、她(女司机),其它名词有手、脚、手段。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坐着。丁钩儿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不断地把她的反抗压制下去。她憋着劲反抗时,身体扭曲,时而如弹簧,时而如钢板,嘴里还发出哞哞的叫声,宛若一头顶架的小母牛。丁钩儿忍不住笑起来。
蓝辛:人物写了两个人(丁钩儿和女司机)、丁钩儿、她(女司机/小母牛),其它名词有手腕、身体、弹簧、钢板、嘴、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