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3）

灵昭在洞口找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坐下，等了半个时辰，一道如流水的蓝光从洞内飘出，紧接着，沾着半身血污的小夭匆匆跑了出来。

灵昭伸手，蓝光窜入她手腕。

小夭捧着满怀东西一屁墩坐到灵昭的身侧，气喘吁吁道，“刚刚，我还以为会把你的武器弄脏了。”

“乾运绫，我的本命神器。它不是由绫布炼造，而是由气凝成，所以沾不上纤尘，”灵昭说着，她用食指轻点下小夭的额心，“如果我没感觉错，你也有神器。”

小夭怅惘地摸了摸她的额心，那里原本应有一个绯红的桃花印记，可她变幻容貌变幻得已经忘记了她真实的相貌，她想不起她的脸了，也找不回来了。

小夭沉默不语，她装作忙碌地挑拣着怀里的东西。灵昭敛了敛眸，她未追着向小夭告知 —— 她知道她身上的神器是什么；也能识破万千变幻、窥见她真容……

幼崽的戒心很重。

粗粗算来，她和小夭仅相识一个多时辰，哪怕有契约，也到不了推心置腹的程度。

而且，小夭这种（后世应该称为〔回避型人格〕）的人，要她自己想开，才能自洽自愈。

不急。

“这是狌狌精魂铸造的镜子，可以记录过往的事情，仅此一面，”小夭将狌狌镜递给灵昭，“阿昭，给你。”

灵昭摇了摇头，她指了指小夭怀里的内丹和尾巴，“这些可以给我，我可以炼制些武器。”

灵昭要了九尾狐妖的内丹和尾巴，其他九尾狐妖收藏的武器丹药……灵昭统统让小夭收下了。灵昭用灵力点了火，将九尾狐妖的洞窟烧得一干二净，并招来石头与泥土，将洞窟彻底掩埋。

随后，灵昭带小夭去了她的洞府。

“狸主回来了！”

一只黑黝黝的吼猴单爪勾着树枝，摇摇晃晃地在山野间一吼，月光如银下，或大或小、或高或矮……数只蛰伏在夜幕下的黑影起伏而动。

眨眼之间，空旷幽静的洞府内便聚了数只飞禽走兽。

踏入洞府不久的小夭惊呆了。

她是进入了什么妖兽盛宴吗？

灵昭从空间掏出一物，朝吼猴一扔，吼猴接住那物时，转瞬变作一位肌肉虬结的魁梧大汉，他喜滋滋地摊开手心，见到是什么后，粗犷的五官立即挤作一团，苦哈哈地问，“狸主，为什么是一块石头？”

一只银白蟒蛇弯弯绕绕地游上前，蛇信一吐，“憨货～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我们都没嫌你扰妖清梦～你还想找狸主讨赏？”

“四儿脑子不好又不是头一回了，”黑白相间的猫儿前爪一伸，躬身松了松筋骨，她迈着轻盈优雅的步伐往前，慢慢悠悠地走几步，便化成了一位端正淑雅的贵气女子，“小九还是少说几句吧。狸主，这位神族是谁？”

“是啊，狸主。你怎么捡神族了？”

“下回是不是要捡个人族？”

“我们现在会飞的，会跑的，会毒的……都有，还差什么？”

“差会水的呀，狸主应该多去海边转转～”

“说什么呢～我一条蟒不算会水的嘛～”

“小九，你游过的最大的地方就是山下的那条南盘河，你见过海吗？”

“……”

十一只妖七嘴八舌，灵昭习以为常了。别看这些妖一个个化为妙龄女子，或者化为青年壮汉，他们的年龄都没她大。

小夭算是大开眼界了，在她过往的经历里，妖族普遍低人一等，要么被捕获售卖给奴隶主、成为斗兽场的妖奴，要么被贵族收养驯服，要么在荒野弱肉强食……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大妖和睦地聚在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