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29
养心殿
皇上：之前朱砂的事情，还没有什么进展吗？
毓瑚：奴婢无用。
养心殿里，皇帝脸色阴沉，毓瑚一脸尴尬。
皇上：之前不是说有点眉目了，要从当年那几个奴才查起吗？
毓瑚：是，奴婢查到了小福子和小安子的老家，但是……并未查出异常。
皇帝叹息一声，闭上了双眼。
皇上：罢了，时间过去了太久，只怕便是当初有些许证据，也早已被抹去了。
皇帝话里的不满一目了然，毓瑚紧攥着双手，脸上发烫。
皇上：毓瑚，你与李太嫔相识多年，又伺候过朕，是朕信得过的人，朕希望你不要再让朕失望。
这就是为什么在意识到毓瑚的无能之后，皇帝还是依然重用毓瑚的最大原因。
信任，在皇帝心里毓瑚是可信之人。
这对于一个因自幼经历而疑心深重之人来说尤为难得，也尤为重要。
在这一点上，李玉和进忠都不能与毓瑚相比。
毓瑚：奴婢有负皇恩。
面对毓瑚的躬身请罪，皇帝并没有回应而是接着道。
皇上：如今宫中又出了朱砂害人之事，既然当年的事已经没有头绪了，那便从海贵人身上下手，一并查出真凶！
毓瑚：是！
皇帝的意思很明确，不管这回的凶手事实上是不是当年的凶手，既然对方选择了用朱砂来害人，那便不是也得是了！
显然，皇帝已经下定决心要接如懿出冷宫了。
………………………………
长春宫里，皇后还不知道皇上正计划拯救她此生最大的梦魇出来。
昨夜回了宫，皇后第一时间便将素练叫到跟前。
富察琅嬅：海贵人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刚挨完第二顿鞭子不久，最近痛苦得几乎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素练茫然抬头。
素练：海贵人？娘娘，海贵人怎么了？
皇后死死地盯着素练的双眼，见她从茫然到无措再到有些紧张，但并没有心虚之色，这才一字一句开口。
富察琅嬅：有人用朱砂谋害海贵人和其腹中皇嗣。
素练：什么！？
失血过多的素练先是惊讶出声，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家主子的意思，忙不迭地摇头道。
素练：奴婢没有！娘娘明鉴，奴婢已知错了，再不敢背着娘娘擅自行事的！娘娘明鉴……啊！！
说到激动处，素练以头抢地，没防备这个动作又撕裂了她背上的伤口，顿时忍不住痛呼出声。
皇后皱着眉头沉默半晌，心里也知道应当不是素练所为了，不说素练是否有这个胆量。
自从养心殿那一遭之后，素练基本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养伤，而且皇后也派了人盯着她。
之所以有此一问，除了是想着诈一诈素练做个确认外，也是皇后被那只手镯的事吓坏了，有些寻衅发泄心中恐惧的意思。
富察琅嬅：你起来吧。
素练心中一松，也顾不得背上的疼痛，小心地撑起身子。
见皇后眉头紧锁、一脸不安的样子，素练又来了精神。
要知道，她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如今流言对皇后娘娘的影响已经渐渐淡去，待她受完鞭刑只怕就会被送出宫。
而素练心里清楚，虽然那些事情她都是听从老夫人吩咐为主子“分忧”，但坑了皇后娘娘是不争的事实。
等出了宫，面对她这个坑了皇后又知道许多脏事的奴婢，只怕富察家便会手动让她闭上嘴，甚至连她的家人……
因此素练如今急需在皇后面前表现自己，想要表现自己的忠心和能力，最好能让皇后心软，待她受完刑后也能将她继续留在宫里。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素练对这个鞭刑也是又惧又爱，虽然皮开肉绽实打实地痛苦，但也给了她一线生机。
素练：娘娘，可是皇上疑心您了？
闻言皇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摇着头道。
富察琅嬅：这并非最紧要的，要紧的是……
说着，皇后看了眼素练，这时候她也意识到了素练的好处，这样的话题除了素练，她也没法子随意与旁人讨论。
富察琅嬅：要紧的是，皇上可能发现了镯子的事。
素练瞪大了双眼，放低了声音惊讶道。
素练：是贵妃发现了？！
皇后摇了摇头。
富察琅嬅：贵妃倒似乎不知此事，照她的说法，是前几日在养心殿 磕坏了镯子，皇上命人送去修缮……方才皇上说是日后那镯子便留在养心殿，贵妃也不必一直戴着了。
说到这里，方才在延禧宫的恐慌又一次袭来。
富察琅嬅：皇上这话是盯着本宫说的！素练，皇上她一定知道了是吗？！
听到皇后的话，素练也惊疑不定起来，脑子里思绪纷纷，最终，经过多番毒打的素练到底不敢再一味给皇后说话好造梦。
她现在安慰皇后说皇上没有发现此事，固然皇后娘娘可能一时高兴，但最终事实摆在眼前，皇后发泄起怒火来第一个想到的也只会是她。
而她已经再经不起皇后更多的不满了。
素练：娘娘，皇上并没有挑明此事而是选择将镯子留下，想必也是顾及着您的，您是皇上的发妻，您的颜面就是皇上的颜面……
所以说素练能够一直得皇后倚重也并非全无道理的，有些时候也还是有那么些脑子的，而皇后先是一喜，立刻便又着急起来。
富察琅嬅：你是说……所以你也觉得皇上恐怕真的知道了零陵香的事情？！
素练面带难色，其实皇上的行为和表现如此明显，皇后心中也是有数的，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见此身子一软，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富察琅嬅：冷宫里的乌拉那拉氏那里……
素练心中一喜，皇后这般语气可是已经许久没有了，当即继续运转起自己的小脑。
素练：不可娘娘，若是皇上真得知了零陵香的事，那乌拉那拉氏肯定也会被皇上关注，这种时候就越发不能轻动了。
富察琅嬅：那难道本宫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随着素练连续两次给出难得靠谱的建议，皇后的态度不知不觉间也越发如同从前一般。
素练：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啊娘娘……若咱们的猜测为真，皇上将此事冷处理压下的态度很明显，最多……最多冷落长春宫一段日子，可您是中宫，只要您还是中宫，就总有翻身的那一日的。
看着素练苍白的脸色、坚定的眼神，皇后心中的巨石轰然落地。
富察琅嬅：对……对……没错，只要本宫还是皇后……
说是这么说，但从这语气里也还是能听出皇后明显的底气不足。
显然，素练的分析和劝说听起来都很有道理，但那显然是最理想美好的结果。
而只要一想到要面对皇上的疑心、忌惮甚至是厌恶，皇后还是没有半点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