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11
在以接连十数日的宠爱强势出道,成为凌驾于整个后宫嫔妃之上的绝对宠妃之后。
嬿婉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开始一个个地动作起来。
首先便是海兰这个贱婢!
这一日,嬿婉带着陆沐萍和林秋蓉在御花园中打发时间。
两人作为汉军旗嫔妃,比嬿婉晚了几天入宫,前几日也陆续侍寝了。
看在嬿婉的面子上,皇上对两人还不错。
反正当初皇上说了,选两人进来便是为全了她们的姐妹情,陪伴令妃娘娘的。
因此两人也不掩饰,从第一次请安开始便光明正大地跟在了嬿婉身后,马首是瞻。
庆贵人:嗯?纯妃娘娘、嘉嫔娘娘、玫嫔娘娘、婉贵人。
嘉嫔:哎哟,令妃娘娘今儿也这么好兴致。
两拨人“意外”在御花园中相遇,主子带奴才,洋洋洒洒数十人,各自见礼不迭。
面对金玉妍爽朗亲切的态度,嬿婉打量了一眼对面的几人,勾唇微微一笑。
好在,对于令妃娘娘这个表现众人早已不意外,好歹这会儿还有笑脸呢,这就不错了。
庆贵人:这不是今儿个日头好,嫔妾和林姐姐特烦了令妃姐姐一同出来转一转呢。
恭贵人:恰好遇到纯妃娘娘和两位娘娘,这也转了有会儿子时间了,不如咱们到前面的集卉亭歇歇脚?
纯妃:令妃妹妹说呢?
纯妃一方面心里不满嬿婉压在她的头上,一方面在面对嬿婉时又不自觉地软下身子,态度讨好。
嬿婉:也好。
嬿婉随意地点点头,话落抬脚便径直向前走去,众人自然地跟上,簇拥在嬿婉两侧。
在主子们说话时,便有奴才去了集卉亭做准备。
待众人到时,坐垫桌垫、香薰、茶水、点心等都已齐备。
众人按着位份围着亭中的圆桌坐了,开始闲聊起来。
玫嫔:海贵人?
玫嫔突然出声,众人望去,果然见到海兰身影。
海兰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大队人马,原想悄悄避过去,单见众人望来,也知躲不过了,便笑着上前来请安。
海兰:嫔妾给令妃娘娘请安、给纯妃姐姐请安,给诸位姐姐请安。
海兰乖巧地行礼,众人却没有听到叫起声,意外地向着嬿婉看去。
却见嬿婉笑容不变,却垂下了眸子,一副不愿与之有半分沾染的模样。
众人还发现,就连庆贵人和恭贵人也是面有异色,甚至比令妃还要明显些。
纯妃见气氛有些不对,亭子里外四周几十双眼睛注视下海兰也羞得涨红了脸,忙笑着叫了起。
一旁暗中观察的金玉妍见此,仗着自己心直口快的人设直接开口。
嘉嫔:令妃娘娘和庆贵人、恭贵人这是?可是海贵人哪里错了礼数,冒犯了几位姐妹?
嬿婉仍垂着眸,似乎连正眼看海兰一眼也不想,只笑着摇摇头。
倒是一旁的庆贵人,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金玉妍哪里会放过。
嘉嫔:庆贵人?这是怎的了,姐妹之间若有什么误会,及时说出来解开便好了啊。
老好人婉常在表示认同。
婉常在:是啊,大家在这宫中,天长日久,是要做一辈子姐妹的,若有误会还是及时解开的好。
庆贵人:两位姐姐说得是,这“误会”,妹妹我还真有些好奇呢。
嗯?难道庆贵人等也不知道误会是什么?众人有些搞不明白了。
不过也没疑惑多久,庆贵人紧接着便继续道。
庆贵人:海贵人,之前你侍寝,第二日我和恭姐姐在御花园里偶然听到慎贵人的叫骂……
说着,庆贵人看向海兰。
庆贵人:皇上登基后追封了一位顺嫔,听说这位顺嫔娘娘是在潜邸时不甚小产去世的。
众人一愣,遂即像是想起什么,海兰脸色瞬间苍白,纯妃几人也有些尴尬的样子。
庆贵人:可我却听见慎贵人说,顺嫔娘娘失足小产是假,原是海贵人送绣活儿时,在顺嫔娘娘院子里爬了床,气得顺嫔见红小产,之后没多久又母家被抄,两厢打击之下,这才去了……
玫嫔此前不知还有此事,顿时惊讶地看向了海兰。
而海兰已经红了眼眶,眼泪滚滚落下,咬着嘴唇。
海兰:我没有……
恭贵人:海贵人,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不妨彻底说清楚?你说没有,是说这件事是慎贵人诬陷,并没有发生过这件事,还是?
海兰:我…我没有……爬床……
面对这件曾经的心理阴影,面对这种无力反驳、无法自证清白的污蔑, 初步黑化版海兰很轻易就破了防,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短短几个字也说得抽噎不止。
可陆沐萍和林秋蓉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她们两人一脸疑惑的样子,与同样疑惑的玫嫔对视了一眼。
玫嫔:海贵人,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是在顺嫔孕中,在她的院子里……侍的寝?
玫嫔向来也是个直接的性子,好奇直接索性也加入了发问的队伍。
海兰却又只哭着摇头不说话了。
这回陆林二人和玫嫔都皱起了眉头。
玫嫔:所以……你真的是在顺嫔院子里……
金玉妍默默瞧着好戏,而纯妃面有难色,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而在海兰一个劲儿地哭泣,嘴里除了“我没有”三个字,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情况下,玫嫔三人的脸上渐渐出现鄙夷之色。
慧贵妃:让本宫来告诉你们吧!
慧贵妃的声音从一旁的假山旁传出来,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纯妃:今儿这是怎么了,连贵妃娘娘也难得出来走动。
高晞月走进亭子。
慧贵妃:在宫中待得身上发寒,太医说是本宫许久不动,气虚血滞,眼见着天气不错,这帮奴才便一个劲儿地催着本宫出来,倒没想到你们也聚得齐全。
已经到了四月下,贵妃仍穿得比旁人都厚实许多,进入亭中,咸福宫的奴才们也连忙又加了几个 炭盆。
高晞月先是看了眼一旁的嬿婉,又不屑的扫了眼海兰,这才看向陆沐萍几人道。
慧贵妃:让本宫来告诉你们,咱们这位海贵人正是当年在顺嫔的院子里爬床,气得顺嫔小产,间接导致了顺嫔早逝。
玫嫔:竟真是如此……
玫嫔惊呼一声,瞪大了双眼上下打量着海兰,一副刮目相看的样子。
海兰:我没有呜呜……贵妃娘娘…嫔妾呜……嫔妾没有!
高晞月冷哼一声。
慧贵妃:你没有?你若是真没有,也不会这么多年就这么三个字来来回回了,本宫看你这么多年格格、贵人当得可没一点不自在!
嬿婉默默送出一丝怨气,本就对海兰横竖看不顺眼的慧贵妃恶意加倍,言语更加刻薄。
慧贵妃:当年皇上饮宴归来,想去瞧瞧顺嫔母子,因着身上的酒气,便想着先在厢房歇息发散一二,结果你就巴巴儿地带着绣活进了顺嫔院子,也不进正房,径直就送进了厢房,送到了皇上榻上!
慧贵妃:可怜顺嫔听到动静,当时就……偏你事后还有脸做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打量旁人都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呢!真是叫本宫作呕!
海兰直接哭得站立不住,跪坐到了地上,满心的委屈机难过,她真的没有勾引过皇上。
当年她进到顺嫔院子,见厢房外站了一排奴才,便以为皇上和顺嫔都在里面,当时门口的奴才见了她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放她进去了。
进到厢房,她发现不对,刚想退出,皇上就睁开了眼睛……
这话当年海兰说过,可是没有一个人信她的,人人都说她趁着皇上醉酒,故意勾引。
看门的奴才也说是她执意要进厢房,还说是她骗他们说皇上交代过要过目那些绣活,威胁他们放行的。
当时海兰声嘶力竭地喊着没有,是那些奴才污蔑她,可那些奴才即使受了板子也没有一个改口的。
众人就越发认定了此事,看着她的目光满是鄙夷,只有姐姐……只有姐姐信她……
还在哭泣着的海兰没有注意到,此时场中近前伺候的少说几十个奴才,此时都一副眼神闪烁的样子。
玫嫔:可是,臣妾怎么从未听起过此事啊?
陡然吃到惊天大瓜的玫嫔也顾不上她从前和贵妃的矛盾了,又出声追问道。
高晞月看了眼玫嫔,到底还是回答道。
慧贵妃:那时原是要处置了这贱婢的,只是庶人乌拉那拉氏当年仗着皇上宠爱,一通低调、名声的歪理,到底保下了海贵人的命,后来还给海贵人求了个格格的位份。
慧贵妃:又因着这事儿到底不光彩,皇后娘娘后来下了封口令,不许人提起此事,对外也只说失足,又过了几年,从潜邸到了宫里,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慧贵妃:这不,大概是觉得皇上登基这几年了都没人提起,这事儿就算是彻底过去了,从前怕皇上怕得什么似的海常在就又打扮得水灵灵地争起了宠,不过几天功夫,便成了贵人了,可见狐媚子功夫了得!
海兰:呜呜……我没有……不是我……呜呜
海兰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皇上强暴了她,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她,骂她不安分还说是她狐媚勾引,可她真的没有!
场中大部分主仆都一脸吃到了大瓜的样子,不少人看着痛哭的海兰,没有丝毫怜悯,甚至明里暗里都带上了鄙夷的神色。
嬿婉勾起笑容,现场这么多张嘴,想必很快,这件事就会传遍阖宫了。
而往后,只要珂里叶特海兰活着一天,这件事的影响力就一天不会消失,就是死了,这个勾引的帽子,这贱人也得戴好了!
而且……
嬿婉看着地上哭得几乎快要断了气的海兰。
这算什么,开胃菜而已。
另一边,高晞月最终做了最终发言,只见她先是环视了一圈。
慧贵妃:这件事情原不该提起,只是今日庆贵人等人既然已经提起了此事,未免含糊不清,日后再传出更没边没影的话来,本宫方才与你们分说明白。
慧贵妃:但此事,绝不许声张外传,要不然皇后娘娘绝不轻饶!都记住了吗!?
绝不外传,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但众人口头都应了是,高晞月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实则也巴不得这事儿传开呢,反正这事儿也不是她开的头。
慧贵妃:至于此事……皆因慎贵人而起,本宫自会回明皇后娘娘,治她个失言之罪!
阿箬受罚,高晞月一点犹豫都不会有。
这时,陆沐萍和林秋蓉起身。
恭贵人:贵妃娘娘容禀,我与庆贵人虽不知皇后娘娘命令,但当初意外听得此事后,令妃姐姐也曾告诫我二人不得妄言此事。
众人目光移向令妃娘娘,面露恍然,难怪令妃最开始一副不愿与海贵人沾边儿的样子。
令妃娘娘甚至还告诫两位贵人不可言及此事,当真品行高洁,只可惜……众人看着海兰的目光更加不屑,只可惜海贵人非要往上撞。
此时,众人都选择性遗忘了,一开始海兰是偶然遇上被纯妃招手叫过来的。
反正是“不安分”的海贵人,指不定就是她蓄意偶遇,想和娘娘们打好关系然后借机争宠呢,对,一定是这样!
恭贵人:只是今日实在凑巧,我姐妹二人又一时冲动……
庆贵人:实在是觉得此事骇人听闻,又见海贵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才……
陆沐萍再次“冲动发言”,说着还用看脏东西的眼神扫了眼海兰,一旁的林秋蓉则伸手作阻拦状。
恭贵人:无论如何,嫔妾二人愿意领罚。
陆沐萍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但也跟着道。
庆贵人:嫔妾亦愿领罚。
高晞月没想到两人这么懂事,又看向一旁的嬿婉,对上她的双眼,很快闪躲开来。
因为高斌的嘱咐,自嬿婉进宫以来她们算是一直相安无事的状态。
作为从来冲在前头的皇后党中坚力量,这一次面对嬿婉这个来势汹汹的宠妃却是罕见地保持了沉默。
对此,不止众人惊讶,皇后也很是不满。
可惜对于高晞月来说,她阿玛的份量显然是要远高于皇后的,因此虽然有些压力,但高晞月还是坚持依照自家阿玛的嘱咐行事了。
不过皇后也没底气和高晞月撕破脸就是了。
因此当下高晞月想了想,还是决定卖嬿婉这个好。
慧贵妃:你们两个倒是懂事知礼的,只是既然令妃提前告诫过你们,你们没听,便是不该。
恭贵人:是。
庆贵人:是。
慧贵妃:既然如此,便罚你二人抄写宫规十遍,抄好之后送去长春宫。
二人再次恭敬应是,高晞月满意地点了点头,扶着茉心的手便要离去。
走到亭子边,见到海兰似乎失了神般,仍挡在路中间,当即面露不耐。
慧贵妃:还不滚开!脏了本宫的眼!
高晞月离去后,纯妃到底还是看不下去,叫人架起海兰,和婉常在一同离去了。
随后玫嫔也告退离去。
只有嘉嫔以住在永寿宫隔壁,顺路为由留了下来,她笑着上前,正想说话,嬿婉突然转头看向了她。
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叫金玉妍莫名有些毛骨悚然,明明今日是难得的晴空万里,可是突然这个亭子里就冷了下去。
嬿婉:嘉嫔,你说,是精神上的折磨更痛苦?还是肉体上的折磨更痛苦呢?
金玉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起粟,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嘉嫔:臣妾,不知。
嬿婉:呵呵~
嬿婉突然失笑,随后直接笑了起来,笑得邪肆猖狂。
嬿婉:哈哈哈哈哈!嘉嫔会知道的。
金玉妍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她扶着丽心的手,不自觉退了一步。
嘉嫔:令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臣妾自问从未……
正说着,嬿婉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弹了下金玉妍的赤金红宝耳坠,颇有重量的坠子扯得金玉妍一痛。
下一刻,嬿婉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也在瞬间转变为阴沉,隐隐还有些克制着的疯狂之色。
她声音轻柔,如耳语般。
嬿婉:嘉嫔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