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儿58

就在去年除夕，代国那边传消息回来说打听到了莫雪鸢的下落，杜云汐就是她眼下重新见到莫雪鸢的唯一希望，她自然十分上心，感受到吕雉怀疑的下一秒，她就组织好了语言试图帮对方表忠心，可碍于堂下那些大臣，她一时还难以开口。

好不容易熬到大臣们全部退去，莫离迫不及待地跪在地上，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眼神示意聂慎儿，试图让她一起跪下来求情。

吕雉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二人许久。

这次出兵，对于代国而言不亚于一场豪赌。

早在当年暗中发展被吕雉发现，代国的一切活动就变得十分艰难。

增长人口也好，往来商贸也罢，只要是能做到的，吕雉都会不遗余力地卡住他们的命脉。

论实力，他们绝对不是吕雉的对手，唯一的希望就是借着对方的轻视悄悄壮大自己，以求量变达到质变，未来能够登临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虽然现在最稳妥的方式已经落空，代国的野心已经由暗转明，但刘恒是个雄心壮志，不愿屈于人下的藩王，面对这次上天赐予的‘机缘’，他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稳重的刘恒是如此，激进的薄姬就更是如此。

当年她带着幼子孤身来到千里之外的代国为的就是卧薪尝胆，现在有着天灾人祸的前提，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还不知将来要等到何时，于是她干脆利落地了结了自己。

生母在长安无病无灾无故身亡，吕雉又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作为儿子的刘恒自然就有了足够的动机兴兵讨伐。

此时出发，不仅有恰当的理由，还能与民间那些起义军和朝野中反对吕雉专权的刘氏子弟联合，大大弥补了代国在兵力上的不足，薄姬再也想不到比这更合适的机会了。

母子连心，刘恒了解薄姬正如薄姬了解自己的儿子，在得知汉朝吕氏女作乱以及民间那些流言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从那时起他便开始准备，这才能在薄姬死后的第一时间出兵，打吕雉一个‘措手不及’。

——代国——

出兵在即，窦漪房纤细的指尖抚在刘恒的眉心，试图抚平那里的褶皱。

“代王，可是还有什么担心的。”

刘恒长叹一口气将窦漪房的手攥紧放在胸前：“这是母后和本王都期盼的事情，本王自然是担心的，而且母后她……”

虽说在薄姬到长安为质的时候刘恒就猜到他此生怕是再难见到对方，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条路竟是这样艰险，泥泞且曲折，打湿泥土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他母亲的血液。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本王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要是周亚夫还在就好了。”

“代王别担心，此次一定会一切顺遂，臣妾会一直同代王在一起。”

刘恒深深地凝视着窦漪房的眼睛，他有千百个问题想要问对方，比如她是不是吕雉派来的细作之一，比如她究竟站在哪边，可看着对方干净透亮的眼眸，他又觉得一切都没必要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