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儿24

踏入木门，聂慎儿与刚苏醒的杜云汐四目相对，一时间，二人都没有丝毫反应。

带路的宫女见了退出门外，并未走远。

房内的二人都知道吕雉阴狠多疑，故而一切交谈都十分小声，因着时间有限，她们只能简要地讲了一些近几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比起聂慎儿这几日的‘平静’，杜云汐的生活要跌宕起伏地多，先是因为冲撞太后被关押，再是被赐下毒酒‘毒发身亡’，再到今日悠悠转醒，短短五日不到的功夫，于她而言已经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不过杜云汐到底习惯了以庇护者的身份自居，在短暂的整理过后，她很快就注意到了聂慎儿话里的细节。

“慎儿，你说太后刚刚喂你吃了什么药？”杜云汐一脸焦急地双手握住聂慎儿的肩膀，刚刚苏醒的身体还没什么力气，但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似是没想到对方的注意点竟在这儿，聂慎儿垂下眼嗤笑一声：“没什么，不过是让人失去生育能力的药罢了，只要每个月按时服下解药，就不会有额外的痛苦，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我呆在太后身边，性命总是无虞的，你此次远去代国，可就是九死一生了。”

话落，聂慎儿看向杜云汐的眼中带着几分复杂。

平心而论，上辈子她也算儿女双全，虽然子女缘薄了些，但也尽够了，这辈子生不生真的没那么重要。

而且……她在吕雉手里没有任何把柄，哪怕有个姐姐杜云汐让吕雉互相牵制，那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到底不能放心，现在吃下那枚毒药反倒是让她多了一重保险。

“如果是这样，我反而能放下心些。”听到要去代国，杜云汐话音变得有些低沉，“我远去代国，在内你是我的掣肘，在外，我是你的牵绊，只有咱们相互挂念，太后才拥有了制衡我们的手段。只要我好好听话，为太后传递更多的消息，想来她不至于要你的性命。”

咚咚咚——

门外的宫女轻叩房门，小声提醒道：“慎儿姑娘，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

“……”聂慎儿轻咬着唇角朝门边望了一眼，回过头后脸上难得带了几分担忧：“代国的大将军周亚夫，你知道吗？”

见杜云汐略显迟疑地点头，她紧接着说道，语速急且快，“那是整个代国目前在用兵方面最大的人才，也是薄姬母子最大的依仗。”

“为窃取兵符，她们母子借着朝见的由头命周亚夫来到长安，可惜那人棋差一着，在与细作里应外合的时候被当场抓获，眼下已经被太后押入天牢，性命不知道还在不在，但这般军事奇才，有了合理借口的情况下太后不可能将他放虎归山。”

这件事发生还没两天，远不是杜云汐一个普通宫女能知道的，哪怕是那位远离朝政的汉惠帝，此刻估计也还被蒙在鼓里，也就是聂慎儿跟在吕雉身边，这才能探听到一二。

话说到这个份上，杜云汐若是再听不懂那也就妄为前世的窦太后了，三言两语间，她就反应过来聂慎儿话里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