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儿23

“哀家早就知道薄姬母子并不是省油的灯，当初放她们离开，也不过是念在她们孤儿寡母翻不出什么风浪，现在看来，倒是当初哀家眼拙了。”吕雉话中带着狠意，“不过哀家毕竟年纪大了，有些时候看不清楚也是有的，怎么雪鸢这次也这般不小心，竟放任代国的人接触被定性为细作的素问？”

来了——

无暇去考虑其他，一向冷静的莫离双膝跪地，发出沉闷的撞击。

“太后娘娘，雪鸢尚且年幼，想是被那奸人蒙蔽，这才一时出了差错，都是奴婢管教不严，太后娘娘若是要罚，那便惩罚奴婢吧！”

或许是多年来说一不二的经历，吕雉向来不喜欢手下人违背她的意愿，哪怕这次莫离是出于她和侄女雪鸢之间无法割舍的亲情，吕雉仍是觉得怒火中烧。

“你们二人到底为哀家做事多年，罚得轻了，恐难以服众，罚得重了，哀家也于心不忍，既然这样，那你们二人便各自领五十板子吧。”

吕雉轻飘飘地一句话让跪在地上的莫离骤然白了脸，宫里惩治宫人的手段不少，打板子便是其中最常见的一项，行刑的手法和力道几乎全掌握在执棍者的手中，如果是从前，借着长乐宫的名头莫离几乎有八成把握对方会卖她们姑侄一个好，可现在……

小心翼翼地抬眼扫过吕雉眉心的怒意后，莫离重重合上眼，这次怕是要去半条命了……

因为受刑，莫离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到吕雉身边服侍，太后身边得力宫女的位置势必会空出一个。

对于这份肥差，长乐宫不少宫人都摩拳擦掌，只等着在太后面前好好表现，可谁都没想到，在莫离养病期间首先入了吕雉眼的并不是其余一早就侍奉在长乐宫的人，而是半路居上的聂慎儿。

……

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沫，聂慎儿不由得摸向自己的脖子。

恍惚间，她似乎依旧能感受到那颗光滑的丸药划过嗓子的触感，粘腻的，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药腥味。

见到她的动作，吕雉反而满意地勾起一抹笑：“哀家让你吃这颗药并非是不信任你，只是哀家知道，你们年轻人行事多少有些冲动，旁的倒是没什么，若是要紧关头出了纰漏那就不好了。”

闻言聂慎儿温顺地躬身行礼，“慎儿知道太后娘娘的苦心，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

“行了，你姐姐过几日便要出发前往代国，你去好好跟她告个别吧。”看着聂慎儿远去的背影，吕雉仍旧面带笑意，眼底浮现出一丝阴狠：“希望薄姬母子会喜欢哀家送她们的大礼。”

……

跟着带路的宫女走了一炷香后，聂慎儿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面前站定。

红漆斑驳地印在木门上，墙角杂草丛生，连门把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附近属于宫人居住的区域，并且是其中最偏远的一处，常年不曾住人，聂慎儿知道杜云汐会被吕雉安排在十分隐秘的地方，却不料这地方竟如此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