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忏悔和救赎

蝴蝶会的包厢里，王成和蓝江哥俩儿正在喝酒聊天。

“成哥，你不再考虑考虑了？我觉得我姑夫说得对，你还是留在国内有前途。”

“什么叫前途？就算我做了云来集团的董事长又能怎么样？这些东西与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秦珊一个人在那边儿也确实需要人照顾，我去了帮帮她，也挺好的。”

“你不会把她当成桃桃，爱上她了吧？”

“怎么可能？桃桃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但是我看得出来大爷和云姨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了，当年我没有照顾好桃桃，我也想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

蓝江知道这些年王成一直活在深深自责中，或许这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救赎的机会。他拿起酒杯跟王成碰了碰，用少有的郑重语气说：“成哥，如果你觉得这样会让你心里舒服，那就去吧。兄弟我支持你。”

王成一口干了杯中酒，笑了笑说：“其实与其说是去照顾秦珊，不如说是我想换个活法。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做一份没有压力的工作，顺便当个保姆，简简单单的生活，挺好的。现在大爷和云姨还不老，不需要我照顾，过些年他们老了，秦珊那边估计也不需要我了，我再回来。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我就应该去那儿。”

蓝江一笑说：“我知道为什么你有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

“因为命里注定有个大洋妞在那儿等着你呢！”

“你又他妈胡说！”

哥俩儿说笑着又喝了一会儿酒就散了。王成回到家，洗漱好，又拿出桃桃留给他的英语教材抄写。今天的感觉和以往都不一样，他觉得这几年压在心头的那股劲儿终于有地方释放了。他浅浅地笑着，自言自语：“桃桃，我要去澳大利亚了，没想到学的英语还真能用上了。你也没想到吧？”

齐景昌没有再劝王成，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他不能强硬的干涉。而且，他理解王成的感受，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把秦珊当成一种忏悔和救赎。

秦珊的签证办理得很顺利，当前澳大利亚的移民政策宽松，只要有钱很容易就能批签。然而王成的签证办理得却很不顺利，因为他开不出《无犯罪记录证明》，这是办理签证必须的文件。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去年拆迁户马海涛的那个案子都已经结案了，王成也被无罪释放了，可当开具无犯罪证明的时候却被告知系统记录王成在这个案子上有犯罪行为，还有被刑事拘留的记录。

为此，王成也委托律师进行了交涉，公安机关的态度也挺好的，说是向上面反应一下情况，调查一下。结果调查起来就没完了，每次去问得到的回答都是已经向上级反应了，还在等待调查结果。秦珊的签证都批下来了，马上就要出发了。王成的无犯罪证明还在等待调查结果。

齐景昌知道这是叶家的人不想让王成去，不喜欢他插手秦珊的事儿。他托人动用关系想绕过叶家给有关部门施加压力，可是过了好几天请托的那人才跟他说这事儿不好办，又说有人给他带话让他管好自己家的事儿就行，不要插手别人的事儿。

齐景昌一听就知道这是瞿伯戌不喜欢他多管闲事，所以掐着王成的无犯罪证明，让他办不了签证。齐景昌决定跟这位大姐夫好好谈谈。

瞿伯戌这段时间难得在家里吃一顿晚饭，饭后他正在书房里练字，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的手机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平时给他打电话的就那么几个熟悉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大姐夫，是我。”

瞿伯戌皱了皱眉头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瞿子毅告诉你的？”

齐景昌笑了笑说：“我不但知道你的电话号码，还知道你让人扣着不签发王成的无犯罪证明。”

“无犯罪记录难道就真的没有犯罪行为吗？要是认真查一查，你们这些人哪个不够判几年的？那个王成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吧？他十几岁就杀过人，你不知道吗？”

“说起这个事儿，我齐景昌还欠你一条命呢。就凭这一点，你也得给我个机会派人过去帮你照顾孙子。”

瞿伯戌冷哼一声说：“如果没有你掺和，我还没有那么反感这个秦珊。她以为有你给她撑腰就有资本进瞿家的大门，真是痴心妄想。”

“大姐夫，我真没想到你会往那个方向想。你就不能光明一点儿？”

“少废话。齐景昌我告诉你，王成的无犯罪记录，你想都别想。识相的话就别掺和这事儿，好好做你的生意。否则的话，我就真的让他有犯罪记录。”瞿伯戌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齐景昌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心里恼火。他知道林素云的这个大姐夫一直看不起他，齐景昌一直也不屑于攀这门亲戚。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希望能寻求一种和解。 

失去桃桃以后，齐景昌还有齐临齐瑞两个儿子，还有孙子孙女，可林素云这世界上唯一的骨肉亲人就是姐姐杨蕊仙留下的瞿子毅和瞿子晴。血缘这个东西在齐景昌心里还是挺重要的，可是瞿伯戌这个态度明显的就是不希望认亲，他也不想上赶着再让林素云伤心。

对于这个目中无人的大姐夫，他一直也不愿意惹他。不过这一次，齐景昌还就想跟他较较劲，让瞿伯戌知道什么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齐景昌找来王成商量了一番，两人制定好了计划。他们也不再去交涉那个无犯罪证明了，王成继续负责棚户区改造的地产项目，继续上班，出差，看上去是放弃出国了。

天气热了，王成再一次去南都出差。捞仔和几个年轻的弟兄邀请他出海钓鱼，王成欣然同行。然而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一个月后，南太平洋上一艘大型油轮的厨房里，一个华人面孔的男人在炸肉片。热油翻滚，沾了面粉的肉片放进锅里炸透，捞出来沥干油装盘，浇上各种酱料调好的汁，一盘改良版的锅包肉便做好了。

男人端着盘子到餐厅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一边吃一边透过舷窗看着海面。做锅包肉的这个男人就是王成。

“王！”一个身材高大的俄罗斯水手坐在了他的对面，手里拿着一瓶伏特加。

王成点点头，拿过他手里的伏特加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