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不能再任性
一觉醒来，房间里一片漆黑。齐景昌拧亮床头灯，看了一下时间，竟然已经午夜十二点了，他们竟然睡了那么久。
林素云也醒了，“几点了？”
“十二点半。你饿不饿？”
“还好。”
“想吃面吗？我去给你煮。”
“嗯。”
齐景昌去厨房了，林素云一个人在房间里躺着。黑夜里，人的心情越发容易变得沉重，压抑感让她不敢一个人躺在床上了。她起床走出房间，去了厨房。
“你怎么来了？”齐景昌正把挂面放进锅里，看见她进来，笑着问。
林素云也不说话，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脸贴在他背上，听着他的心跳。齐景昌反手拍了拍她，继续煮面。
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伴着锅里的面条咕噜噜地冒泡声，让林素云的心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香不香，我用鸡汤煮的。”
“香。”
“等会儿多吃点儿。”
“嗯。”
面煮好了，端上桌，林素云果然吃了一大碗。齐景昌看着呼噜噜吃面的女人，郁结的心情也舒服了很多。
吃过饭，齐景昌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离开国内半个月了，他得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有什么新的政策动向。林素云则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
“你去歇着吧。白天睡多了，我睡不着，看会儿报纸。”
“我也睡不着。”
“那就去看电视吧，之前你不是说还有好多录像带没看吗。”
“不想看。”
“那要不你去画画，你也半个多月没画画了。”
林素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哽咽着说：“我不想画画了，我以后也不再画画了...”
“为什么呀？”齐景昌放下报纸轻轻揽过她的肩膀问。
“如果我不去莫斯科办画展，蓝域就不会和我们在一起，也不会出事...”
“素云，仇家暗算跟你画画没关系，你不要钻牛角尖。”
“有关系的。如果我不学画画，就不会去美术学院上学，就不会被苏敏嫉妒，也不会因为张斌的事儿和宋洋结仇，祥哥全家也不会死，蓝域也不用逃亡...我真的很后悔学画，如果知道会这样，我宁愿不学画画。”
“这跟你画画有什么关系？苏敏嫉妒你，不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超过你，却用贴大字报的手段打击你。宋洋替人高考帮蓝周卖那些脏东西，事情败露了不反省自己做的事，反而迁怒祥子。是他们的人品有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再说背后还有一个彭六。”
“彭六和你结仇也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你和柳莺莺也不会反目，她也不会去找彭六...”
“素云你什么意思，你是后悔和我在一起是吗？”
“我没有...我就是不希望发生这些痛苦的事儿。”
齐景昌看着她认真地问：“这些年，你和我在一起快乐吗？”
“快乐。”林素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有些紧张地回答。
齐景昌拥紧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素云，这个世界很多事儿都是伴生着一起来的。有多大的权力就得承担多大的责任，有多少才华就要承受多少嫉妒，享受快乐的同时，也不能逃避痛苦。蓝域走了，你心里难受，我心里也难受。可是我必须撑着，因为我不但是他的兄长，还是几个孩子的父亲，是一个集团公司的掌柜的，还是你的男人，这些都是我的责任。你可以像个孩子一样任性，我也愿意像宠孩子一样宠你，可是你也必须知道你还是一个母亲，一个有才华的画家。你可以不再参加任何商业活动，但是不能不画画，不能浪费了你的才华，你必须要给女儿做个榜样。”
林素云听着齐景昌的话，觉得任何一句都对，可是她就是难过。“可我就是难受，我就是想哭。”
“那就哭吧。哭完了，明天就得做回那个快乐的小姑娘。”
得到了齐景昌的批准，林素云就觉得鼻子一酸，开始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顶嘴：“我就是不想画画了...”
“好，那就先不画了，过段日子想画了再画。”
“过段日子也不画。”
“好，那就把画笔画具都扔了，再也不画了。”
“不许扔我的画笔。”
“好，那就不扔。”
“我不想听你讲道理。”
“好，那就不讲道理。”
“我不想让蓝域死。”
“那我可真没办法。我又不是孙猴子，能去阎王那儿改生死簿。”
“你想办法！”
“好，我想办法，想办法。”
林素云窝在齐景昌怀里又哭又闹，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齐景昌也不跟她讲道理，全盘答应。反正两个人都知道，这些都当不了真的。在这一刻她只是把不喜欢却不得不接受，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假装全部推翻，来宣泄内心的压抑。
林素云哭了很久，最后抽抽噎噎地说了一句：“我不想结婚...”
齐景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好，那就先不结婚。”
林素云觉察出齐景昌的异样，抬起头看着他，“你生气了？”
“没有。”
“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我是真的好怕...”
“我知道，我知道。好了，不哭了，再哭眼睛就肿得睁不开了。明天桃桃该问了，妈妈，你眼睛怎么了？”
“我就说被爸爸打的。”
“也好。这孩子现在一点儿都不怕我，正好让她知道一下我的厉害。”
林素云被他逗笑了，“你这是杀鸡给猴看啊。”
“杀鸡给猴看？那谁是鸡，谁是猴啊？”
林素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自己套进去了，撒娇地勾着齐景昌的脖子在他脸上咬了一下。齐景昌顺势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已经四点多了，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你去睡一会儿吧。”
“不睡了。今天是蓝域头七，大姑说要在家里给他烧些纸钱元宝，我过去和大姑一起折元宝。”
“好，那我早点儿送你过去。你也劝劝大姑，让她别太伤心了。”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你送桃桃去上学吧。”此刻林素云不再任性，因为他们上有老人需要陪伴安慰，下有幼儿需要照顾抚育，她必须振作起来和这个男人一起承担，不能只顾自己的情绪。
两人就这么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天色放亮了，林素云洗漱好，换上素净的衣服，开车去了顾大同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