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蓝域穿好衣服走进厨房，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打着哈欠说：“怎么大清早起来包饺子，外面不是还有冻饺子吗？”

林素云抬起头冲他甜甜一笑，说：“新鲜的好吃。”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蓝域心里觉得热乎乎的，从水缸里舀了水去洗漱了。

洗漱完，他又回到了厨房，看见林素云已经包好饺子了，正往锅里添水，准备煮饺子。“我看着烧水煮饺子，你去洗漱吧。”

“好。”林素云答应着便去洗漱了。洗漱好，回到厨房，水已经烧开了，饺子下锅，煮熟，盛盘，上桌，坐下吃饺子。在此期间，两人没有说过一句有关离别的话。

天色已经大亮了，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了，无论多么舍不得，总是要走的。蓝域起身穿上大衣，系上围巾，转身对林素云说：“我走了，等一会儿小林子就会来接你下山。”

林素云走到他面前，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蓝域突然伸手紧紧地揽住她的腰，他的眼神在她脸上缱绻徘徊，声音微颤着问：“能让我...亲亲你吗？”

林素云没有回答，她扬起了脸，闭上了眼。

蓝域的唇落了下来，吻在了她的唇上。两个并不青涩的人，吻得却那样的青涩，没有任何技巧，没有任何激情，只有嘴唇的辗转和牙齿的碰撞，没有甜蜜，只有酸楚，还有一丝咸涩，她尝到了蓝域的泪。

林素云的心智瞬间软成一片，她也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蓝域的腰。她好想说，哥哥，不要走了，不要走了...可是她不能，蓝域必须走，只有逃走才有生路。

林素云齿关一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疼痛驱散了她的软弱，血腥充满她的口腔。蓝域也尝到了那腥甜的味道，他的唇慢慢地离开了林素云的唇。他抹了一把眼泪，咧嘴一笑说：“我走了。”说完他拿起放在门口的包，打开了门。

林素云下意识地跟着他向前走了几步，蓝域头也不回地说：“不要出来送我，留在屋子里。”说完他没有再多停留一秒，一步跨出了门。

林素云站在屋子里，用手紧紧地捂着嘴，直到听到铁栅栏门关上的声音才敢压抑着哭出声来，她冲着门的方向喃喃地说：“哥哥，你一定要保重，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哥哥...”

很快小林子赶着马车来了，他看见满脸是泪呆呆地坐在炕沿上的林素云，默不作声地把屋子收拾好，又帮林素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

“姐，穿上大衣，我们走吧。”小林子把大棉衣递给林素云。

林素云默默地接过棉衣穿上，又戴上脖套帽子，和手套，这些装备都是蓝域给她买的，她一样也舍不得丢弃。

小林子锁了门，扶着林素云上了马车。“姐，今天先到我家，然后我就去县城送信，让你家里人来接你。”

“嗯。”林素云点点头放下了马车的棉门帘。真的要回家了，可是她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样喜悦，反而有些茫然。

一路颠簸，下了山，到了林家，林建国并不在家。不用说林素云也知道，他去了水市，他一定会亲自确认蓝域成功混到了对岸才放心。

“姐，你先上炕暖和一会儿，等我爸回来的，我就去县城报信儿。”没有得到蓝域的消息小林子也无法安心出门。

中午的时候，林建国终于回来了。

小林子连忙迎上去问：“爸，我姐夫...”

林素云也紧张地看着林建国。林建国笑了笑，点点头。林素云这才放下心来。

“去弄点饭吃，然后就赶快去县城报信吧，你姐家里人也都急坏了。素云，你想吃什么，林叔给你做。”

“林叔，我什么也不想吃，我想去睡一会儿。”

“那也行，休息好了，饿了再吃。你去里屋睡吧，还是你以前住的那屋。”

林素云点点头，进了里屋。她躺在炕上，盖着被子，想象着混迹在一群黄头发蓝眼睛中间的蓝域，他会不会被发现，然后被当成特务抓起来？林素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祈求满天神佛保佑她的哥哥能平安，能找到可靠的落脚点，能开始新的生活。

或许是夜里没睡好，或许这些天都太疲惫了，林素云睡着了，她以为她会梦到蓝域，可是她却根本就没有做梦。

林素云没有做梦，却感觉到一只男人的大手在抚摸他的脸颊，如做梦一般。她睁开了眼，那张无比熟悉，她朝思暮想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景昌！”林素云一头扎进齐景昌的怀抱里放声大哭，她的哭泣一半是因为重逢的喜悦，另一半是为了离别的伤痛，思念，担忧，哀伤，惶恐，一切一切不好的东西，就随着这眼泪都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