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一阵伤感的沉默后，林素云轻轻地说：“睡觉吧，我困了。”

蓝域一声不响地把两床铺盖铺好，把马灯调到最暗，只留一点如豆火苗。他也懒得收拾炕桌，两人也不洗漱，就那么隔着炕桌各自睡一边。

山林的夜晚安静的可怕，天气寒冷的连夜鸟都不叫了，偶尔传来一声雪压树枝断裂的声音，让人听了心惊。只有身边蓝域的鼾声，才让林素云觉得有一点踏实感。

她轻轻地侧过身，从炕桌底下看睡着的蓝域，影影绰绰地能看到他的脖子。林素云想起和齐景昌坐火车的时候，也是这么在桌子底下互相看着，景昌会偷偷地从桌子底下伸手抚摸她，然后又跑过来和她亲热。她鼻子一酸，又想家了，想齐景昌，想桃桃了。

今天一整天，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次眼泪，此刻她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了。她不敢哭出声，甚至不敢吸鼻子，怕吵醒了旁边的这位魔王，再横生枝节。眼泪流出来了，她也不擦，任凭泪水渗进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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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夜里分外的清晰。齐景昌一阵心慌，他从床上坐起来，捏着眉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林素云离开京城已经超过四天了，齐景昌能大概猜到蓝域会逃到什么地方，按照推算，这个时候林素云应该给他消息了，可是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齐景昌下了床，从书架上翻出一本全国地图。他知道蓝域的废钢材是从一个县城的小车站发过来的，提货单上写的是谷轮县。他按照索引找到那个小县城所在的分页，那是一个离边境很近的小县城，面朝黑龙江，背靠大兴安岭。齐景昌知道蓝域的落脚点不在谷轮县城，因为蓝域说过每次去县城打电话要开七八十公里的车。他盯着那个地图，从抽屉里拿出笔，尺子和圆规，按照比例尺量出距离，然后以此为半径，以谷轮县城为圆心，用圆规画了一个圈，圆弧和黑龙江相交的的地方有两处。而这两处都没有标注任何地名，他买的这本地图册已经算目前最详尽的地图了，详尽到县市都有分页。在这样详尽的地图上都没有标出的地方，还真是很好的藏身所！他相信，蓝域就在其中一个地方，只消去当地打听一下便知道这两个地方都是哪里，只是要分出两拨人手去找。

后天祥子便下葬了，等给祥子一家下葬之后，如果林素云还没有消息，他就要动身去找她了。

决定下来，心也踏实了，齐景昌又躺下睡觉，他必须强迫自己入睡，第二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两天齐景昌也是忙得人仰马翻的，蓝周和彭六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两个人狗咬狗自相残杀死了？但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作为唯一证人的宋洋，也终于没有挺过来，死了。蓝域的杀人罪算是洗不脱了。彭六要是知道这个结果会不会很后悔让苏敏铤而走险去杀人。

王团结还是不能说话，医生检查过了，应该不是器质性疾病，或许是心理问题，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春妮的母亲听说小外孙醒过来了，但不会说话了，急得从病床上都躺不住了，非说是孩子中邪了，春生也拦不住，老太太找了好几个巫婆神汉一顿折腾，孩子的病没治好，倒给吓得够呛。

齐景昌看着也很着急，想起了给齐临治病的金二梅，决定明天亲自带着孩子去看诊，没准儿中医能有什么好办法。

桃桃这两天倒是没太闹腾，也不知道怎么她就认准王成了，除了爸爸就找哥哥，而且很听王成的话。今天王成去上学告诉她在家乖乖的等，她也不闹，就在家等，王成放学回来，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王成写作业，她也不吵不闹，就坐在旁边自己玩。齐景昌也算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齐景昌就给金二梅的药铺子打了电话，却没有人接。他只能直接带着王团结上门问诊了。可到了药铺却看见门板都上着，没开门。他敲了一阵子门里面也没动静。

“师傅，我跟您打听一下，这金大夫去哪儿了？”杜春生问对面点心铺的老板。

“金大夫好像出门了，这几天都关着门，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以前也经常有外地的有钱人请她出诊，有的时候去个三五天，有的时候去十天半个月，这都说不准。”

“那谢谢您。”

既然大夫不再，齐景昌也只能带着孩子打道回府了。本来是可以通过蓝老太太打听一下金大夫的去向，但是因为蓝周和蓝域的事儿，齐景昌也不想去见蓝家的人。过几天再过来看看吧，反正王团结这病也急不来，同时也想想其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