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新春快乐，今天五更！

蓝域和曹老四拎着那个小偷到人少的地方。

“就你这手艺，还敢伸手偷钱？钱没偷到，再叫人给打残了。”曹老四忍不住训斥他。

那小偷突然就蹲下抱着头哭了。

蓝域伸脚踢了踢他说：“哎，一个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起来！”

那人哭了几声，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对着蓝域鞠了一躬，说：“谢谢同志。”

蓝域噗嗤一笑说：“你一个小偷，谁他妈和你是同志！”

“俺不是小偷，俺也不想当小偷。”那人说着又哭了两声。

“会抽烟吗？”蓝域拿出一支烟递给他。

那人点点头，接过烟，摸出火柴，刚想点烟，见蓝域手里的烟还没点，便抖着手先给蓝域点上，然后又给曹老四点上，最后才给自己点烟。

“还挺懂事。”曹老四笑着说，又问：“你叫什么名？”

“俺叫崔树林，俺也不想当小偷，这是没办法了。俺有个对象就在镇上，她家里要五百块钱彩礼，没钱就要把她嫁给大和镇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

原来是遇到难处了！曹老四知道蓝域想找个当地的人帮忙一起收粮食，他想帮帮这个小兄弟，但自己也做不了主，便看向蓝域。蓝域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小子，算你运气好，遇上我们蓝二爷了。二爷要在这边收粮食，需要点人手。怎么样，跟着二爷挣点正经的钱？到了明年春天保证够你娶媳妇。”

崔树林听到有这样的好事儿，激动地烟都掉地上了，他也顾不得捡，一个劲儿地谢蓝域。

冬天天黑的早，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太阳已经下山了，集也散了。约好了明天一早在集市口见，蓝域和曹老四就回招待所了。

镇上的招待所条件这不怎么好，屋子里的水泥地上积着厚厚的泥，也没人好好打扫，墙上也有不少蜘蛛网。铁架子床，躺上去吱吱呀呀的，被褥又沉又硬，还有一股烟味、臭脚丫子味和霉烂味的三合一味道。搪瓷脸盆都磕掉瓷了，盆底黄了吧唧的也不知道是生的锈还是有人在里面撒了尿，反正不敢细想。还好暖气还算够热，饭菜味道还凑合。

服务员也不来送热水，蓝域也懒得要，就着水龙头底下洗了把脸，水可真凉啊！想想在王翠花家里住着的那段日子还真是舒服。每天回来都有热乎的饭吃，能有热水洗洗涮涮，还有热炕睡。虽然不如城里方便，但满哪儿都干干净净的。

晚上睡觉，蓝域都不敢脱衣服，谁知道这被子上有没有虱子，一琢磨都浑身痒痒！想想要在这个地方住半个多月，他头都有点大。

好不容易睡着了，一觉到天亮。早起才被告诉，招待所没早饭，得出去到镇上的小饭馆吃。蓝域和曹老四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一出门就看见崔树林站在招待所门口，手抄在袖子里，冻得直跺脚，看样子是来了一会儿了。

“树林，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曹老四问。

崔树林脸上还青肿着呢，见到蓝域咧嘴一笑，说：“二爷，俺来叫你上家里吃早饭呢，俺妹子熬得大碴子粥，蒸的酸菜包子。”

曹老四见崔树林一番好意，便对蓝域说：“二爷，要不咱们去呗。”

蓝域也不矫情，点点头说：“去呗。”

崔树林父母头两年就死了，现在就他和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家里穷，他也说不上媳妇儿。好不容易处了一个对象不嫌他穷，可对象家非得要彩礼，人家也得给家里的儿子说媳妇儿。拿不出彩礼，女方家想换亲，可他又舍不得妹妹。

崔树林家和王翠花家那是肯定不能比，但也没穷到过不下去。篱笆院扎得齐齐整整的，一面垛着劈柴，虽然是土坯草房，但房顶的草铺得整整齐齐，能看的出来崔树林是个认真干活过日子的人。

一推门进去就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在灶台上忙活。见到崔树林叫了一声哥，看了一眼蓝域和曹老四，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也不会打招呼。

“惠英，咱家来客（qie3）了，饭好了没？”

“都好了，怕凉了在锅里扣着呢。”他妹妹回答。

“二爷，进屋坐。”崔树林把蓝域让进屋,“上炕，上炕暖和。”

蓝域也不客气，脱了鞋就上炕了。

崔树林家屋里的墙都用白灰刷过了，顶棚还糊的报纸，看着挺亮堂的。炕被整整齐齐的，炕席也干干净净的。屋里烧得挺热，蓝域把帽子摘了，又把大衣脱了，盘腿坐着。

崔树林的妹妹崔惠英一趟一趟地把饭菜都端上炕桌。黄灿灿的大碴子粥，大个的酸菜油渣包子，蓝域也饿了，一口气喝了一碗粥，吃俩大包子。吃饱了，他就不讲究地往炕被上一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哎，你们镇上的这个招待所条件真差，真不如大和镇，又脏又破。”他说着挠了挠头，然后扭过脑袋对曹老四说：“哎，你给我看看，我头上是不是有个虱子。”

“没有。二爷，您都没什么头发，藏不住那玩意儿。”曹老四一句话说的崔家兄妹都笑了。

“二爷，要不你住俺家得了。虽说俺家条件也不咋好，但肯定没虱子。再就是一天三顿饭的也方便，咱家虽然没啥好吃的，但惠英做饭的手艺老好啦。”

崔树林说的恳切，蓝域也真是打怵住那个招待所，便答应了，“行，那我就在你这儿打扰几天。”

临出门前，蓝域给崔惠英留了一百块钱：“弄点好吃的，再买点酒，我和你哥中午回来喝点。别舍不得钱，什么好吃弄什么。”

“二爷，用不上这么多钱，吃啥也用不上这么多钱。”崔惠英自己从来也没有支配过这么多钱，慌忙推辞。

“留着慢慢用，我们走了！”

崔惠英的手艺真的不错，做的菜比饭馆的都好吃。每天蓝域带着崔树林和曹老四，验粮，过称，安排车，忙活一天回去好吃好喝的，还能有热水烫烫脚，有热炕睡，衣服也有人给洗。蓝域还真觉得自己一时兴起救了这个崔树林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就这么着，在崔树林家住了半个多月。把收到的粮食发走了，蓝域也要去张罗接下去的事儿了。俩人开着车离开了吉利屯，向着更北边的方向驶去，蓝域要去会一会他的老毛子朋友瓦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