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饭局继续进行，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影响气氛。屋子里暖气很足，人又多，有些热。蓝域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汗，一边看着齐景昌。春生看到了蓝域手里的手帕，打趣说：“呦，二爷，你这手绢是哪个姑娘送的，真漂亮。”

“漂亮吗？还香呢。”蓝域说着得意地把手帕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齐景昌也看到了蓝域手里的那条手帕，女人的手帕，白色的带小红花，他认得。他知道那一定不会是林素云给他的，一定是蓝域用了什么法子抢去的。哼，这个混蛋。齐景昌心里恼火，脸上却不动声色，他看着蓝域手里的手帕笑着说：“这样的手绢我家有的是，你喜欢，赶明儿我送你一沓。”

蓝域看着齐景昌对他说话的样子，感觉他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像极了正室看小妾，不对，应该像执政的看在野的，也不太对，反正他说不清楚，就是心里特别不舒服。

齐景昌撂下那句话，就不理他了，转头和祥子说话。几次挑衅在齐景昌面前连个浪花都打不起来，蓝域也觉得没了意思，默默地喝了一阵子酒就告辞回家了。

回到家里他一头扑倒在床上，心里一阵儿烦乱，她要嫁人了，嫁给齐景昌，他这么多年一直敬仰的大哥。如果她真的成了他的大嫂，蓝域就是再混蛋也不能去招惹了。可为什么偏偏是齐景昌？难道他的爱情就这么完了？对，是爱情，以前的那些都不算，这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孩儿。

在床上难受，翻腾了半天，他突然好像又想明白了点儿什么，齐景昌说是要娶她，这不是还没娶嘛，娶成娶不成还都两说呢！他心里不踏实，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从兜里摸出一个五分钱的钢镚儿，默念着，字就是娶不了，画就是能娶，想着他便把钢镚儿抛起。

看着那个钢镚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床上。蓝域连忙去看，竟然是个画！他不甘心，这次不算，三局两胜。于是他又抛了一次，是个字！他松了一口气，关键就看第三次了。蓝域捏着那个钢镚儿，手都有些抖了，眼一闭，心一横，就抛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紧张，使大劲儿了，那个钢镚儿掉地板上，骨碌碌地滚了出去。他连忙下地找，发现那钢镚儿竟然立着卡在地板缝里了！这TM到底算能娶还是不能娶啊？看样子这事儿老天爷都说不准。

蓝域心里还是不踏实了，他躺了一会儿，又坐起来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圆珠笔，在左边小臂上写了一个“云”字，然后点了一根烟。他看着胳膊上的字，心想，如果烫完的烟头点儿是个单数，那就是娶不了，如果是个双数...就是能娶。

他开始烫，这次有经验了，烫一下抽一口，香烟不灭！他一下一下的烫着，烫完了才发现忘了数了，赶紧去数，竟然是二十个，双数！不行，这肯定不行，蓝域想了想，在最后一笔上又加了一下，结果那个“云”字的点就特别长，看着有点病态的...美。

左上臂那块鸡蛋大的烫伤刚刚结疤，小臂上就又添了一个难看的“云”字，跟人家姑娘一天恋爱都没捞着谈，好好一条漂亮的胳膊就被糟蹋成这副模样了！要说这蓝阎王就是个作精，不作别人，就作自己！

胳膊烫完了，心里也踏实了，可还是睡不着觉。能睡得着嘛，疼啊！火辣辣地疼！唉，这能怨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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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了，又收拾好，已经接近午夜了。齐景昌躺在床上，看着洗好澡，坐在镜前吹头发的林素云，看着镜子里那张娇俏的小脸。林素云也发现他在身后瞧她，便对着镜子甜甜一笑。

她的笑是那么纯粹又无忧无虑，让齐景昌的心都跟着荡了几荡，又沉了下去。今晚蓝域的挑衅，他不是不在意，而是非常在意。他想踏踏实实地拥有这个女人，让她做自己的妻子，给她一个名分，主要是也给自己一个名分。名分对男人来说，也同样重要。

林素云吹好了头发，放下吹风筒转过身，齐景昌笑着拍拍手，对她张开双臂，说了声：“来！”她便上床窝在他怀里。

齐景昌轻轻地拥着怀里的女人，缓缓地说：“过完年，我就回一趟东北，我跟她离婚，娶你。”

没有任何铺排，没有任何煽情，就是这么直白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林素云听得心里热乎乎的。她看着他，说了声：“嗯。”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他说他娶她，她说嗯。因为他说了，她就相信。她没有问，离婚了他的妻子怎么办，他的孩子怎么办，尽管她心里有这样的问题，但她相信齐景昌会安排好一切。

春节就在热热闹闹的迎来送往中过去了。林素云已经在这个院子里过了两个年了，两个年都让她满怀憧憬和希望，去年是有了一个落脚地，一份工作，而今年却是会有一个名分，一个家。

眼看着就快到正月十五了，过了正月十五，年就算过去了，齐景昌就要安排东北之行了。林素云心里暗暗的期盼着，但却忍住不提，她不想给他任何压力。

也不知道是过年迎来送往地太累了还是吃了太多油腻的东西，她这几天总是觉得人很乏也没胃口。

上午，闲来无事，在春妮的录像厅帮她卖票，哈欠连天。

“素云，你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昨晚上又没睡好？”春妮问。

“也没有，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老是犯困，人也懒懒地，也没胃口。”林素云整理着盒子里的钱，没精打采地说。

春妮打量了她一会儿，有些惊喜地问：“你不会是有了吧？”

“有什么了？”

“孩子呀！你是不是怀上了？哎，你上次例假什么时候来的？”

“我忘了。”林素云的例假一向都不是特别准时，她也不太记得。

“我现在就陪你去查查，哎，娟儿，我和素云出去一趟，你看着点儿。”春妮说着便招呼一块儿干活的一个小媳妇儿。

两人来到医院，挂了妇产科的号。或许是因为林素云长得太年轻了，一看就不到结婚的岁数，医生的目光便有了一些鄙夷，给她开了化验单让她去做尿检。

坐在走廊里等化验结果，春妮看着林素云有些闷闷不乐，叹了口气说：“别难受了，早知道我就说我怀孕了，写我名就行了，不就是化验个尿嘛，你尿就行了呗。”

“我没事，没什么难受的。”林素云不自在的笑了笑。

“听祥子说，昌哥是打算娶你。要是真怀孕了，那得让他抓抓紧，这肚子可不能等啊！到时候孩子报户口，好多事儿都需要结婚证。”

“嗯，景昌有安排的。”

要说这春妮还真会劝人，她这么一说，林素云心里更难受了，一方面希望是怀孕了，因为齐景昌想要孩子，另一方面又希望没怀孕，毕竟没结婚呢。

就这样忐忐忑忑的，听到医生叫她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