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花
第二日一早，顾止心起床，揉着额角，长眉紧紧拢在一起。
漠北的酒，的确是烈，平日里喝惯了洋酒，也没让他像今天这般头痛欲裂。
换上运动装，顾止心下楼运动。
路过客房时，一股隔夜酒气已被酝酿成恶臭朝他袭来。
床上，地上，男男女女交叠着四肢依偎在一起，还在沉沉睡着，糜烂又放肆。
顾止心从旁走过，眉梢眼角带着厌恶，这些作风，他年轻时也曾有过，只是如今改了，自然也和这些人玩不到一块儿去。
到了一楼健身房，挥洒了近一个小时的汗水，顾止心只觉通体舒畅，整个人也跟着松快许多。
冲好澡后，即便发梢还带着水印，他仍走出健身房，来到餐厅。
那些二世祖个个都是吃喝玩乐的精英，要说本地特色早餐，自然还是他们安排的妥帖。
只是顾止心昨夜醉酒，今日便想用一些清淡的，酒店的清淡饮食就很不错。
随便捡了几个包子和一碗清粥，坐在靠窗的位置，顾止心边吃饭边向下看，不期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昨天的那个交际花？
此时，她还穿着昨天的套装，可见是昨天没有回家，想来是跟那个灰色大众车主在一起。
陈艳对有人在窥视自己这事浑然不觉。
在男人的怀中走到停车位，男人上了车，陈艳却先一步退开。
在男人疑惑的神情中，她笑得温柔。
“亲爱的，我今天还有事，不能跟你走。”
男人眼里掠过一丝失望，但他明白，和陈艳的事，不能被别人看见，他还没结婚，名声不能有损。
“那我先走。”
男人痛快改口，在和陈艳对视的一刻，他的又不忍心的补充：“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天虽亮了，可陈艳脸上还带着激情过后的余韵，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为她小家碧玉的相貌更添几分触目惊心的艳色。
和她对视的瞬间，男人一瞬间被带回了昨夜的暴风骤雨，刚硬下来的心，又软下来，不忍心说一句硬话。
陈艳笑着点头，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无关情欲，却让车里和楼上的人同时心里一紧。
片刻后，车子发动，陈艳身姿娉婷，站在原处，直到目送他彻底汇入车流，消失不见，这才转身离开。
顾止心的目光便又落在陈艳身上。
这会，他才有机会认真打量陈艳。
身段普通，三围算得上前凸后翘，但比他之前见过的，差的远。
相貌寻常，明明也是樱桃口，桃花眼，柳叶眉，可偏偏是一张小圆脸，一下子就泯然众人了。
唯独那一双桃花眼，还有点出众的意味。
可偏偏身高也不出众，不管从哪里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
顾止心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总关注这女人，难道是因为她没有别的交际花艳丽吗？
看见陈艳上了一辆出租车，顾止心暂停思绪，萍水相逢而已，不值得他上心。
用过早饭以后，那些二世祖也彻底清醒了。
一个个面上尴尬得很，昨天他们都脱下伪装的人皮，大肆玩乐，的确丢人了。
却没想，这位顾少并无反应，只是轻声开口：“我吃过早饭了，今天去做什么？”
听他不计较昨天的事，几人立刻笑起来：“咱们去乡下，这附近有人办堂会，咱们看热闹去！”
堂会？
顾止心心下哂笑，往常在上京，都是老祖宗把那些名角儿叫到家里来唱的，漠北到底是乡下，还得挤着看热闹。
不过到底是人家的一份心，也不好强行拒绝，顾止心便只笑着应下。
知道自己犯了错，几个二世祖顾不得其他，立即换了车带着神清气爽的顾止心一块儿往乡下去。
很快，几人就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戏台。
坐在车里，顾止心远远看着外头乐器鸣奏，一男一女二人挥舞着手绢儿在台上扭的正欢。
男人声音厚实，女人声调高亢，唱的是一对夫妻吃遍苦头，最终相聚的故事，唱调不错，的确有些功底。
可顾止心连名角儿的唱段都听够了，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个。
他便起身，把殷勤伺候的几个二世祖吓了一跳，赶忙追问。
“顾少，是不是你不感兴趣？”
顾止心无心为难他人，便低调的摆手，指着外头道：“我去卫生间，一会儿就回？”
其他人这才放心下来。
顾止心走到后头，远远穿过人群，来到这院子里头，正巧就见着一个女人正在无人的地方无声跟唱。
那模样俏皮，倒比之前自己见过八面玲珑的样子更讨喜一些。
“你也会唱这个？”
顾止心突然开口，把那边的人吓了一跳。
陈艳回头，这才发现，原来身后的贸然来客就是昨天在花姐饭馆里遇到的人。
她赶忙笑着垂手回：“顾少好。”
顾止心就摆手，漫不经心的问：“我看你好像很喜欢这个，也学过？”
陈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跟家里爷爷学过，不过他老人家也做了古，我现在只算是票友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
顾止心终于问出了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好奇的问题。
陈艳则客气的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顾止心只觉得自己昨天开始就一直空着的胃口似乎被填满了些。
他又好奇追问：“你不是在餐厅做经理，怎么又来干这个？你很缺钱？”
陈艳坦然回答：“是很缺钱。”
顾止心突然之间没按耐住自己的好奇，问她：“昨天来接你的那个男朋友不能帮你吗？”
见惯捞女，顾止心得以毫无压力的询问。
在他心里，早认为男人给女人花钱是很正常的，这不过是一种交换而已。
哪知道陈艳只是有些愕然的看着他，随后笑着道。
“顾先生，您似乎想多了，我和你想象的人不一样。”
顾止心还想再问，可陈艳已经转身离开了。
看着陈艳离开的背影，顾止心有些纳闷儿。
明明有了亲密关系，却还不要对方的财物，这是什么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