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14）

为官，张易可以主持变革，可朝堂上的大家世族绝不会同意，变革难以推行。

可他身处幕后，铲除世家，再由皇帝下旨，变革自然是事半功倍了。

棋局之外的执棋人必定比棋局之中的执棋人安全。

“兄长，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只是，我不希望我们会成为敌人。”

蒯玉珠握住藏海的手，脸上仍是那温婉的笑。

藏海的神情有些难堪，缓缓抽出手。

“月奴，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并非威胁。先生对我有恩，我日后定会为先生做事，我只是不想看到我们兄妹相残罢了。”

蒯玉珠眼中有淡淡的悲伤：“兄长，仇我要报，恩我也要报。”

藏海长叹一声：“我明白了。”

——

藏海走到院中，却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

张易手中执剑立于院中央，周围有许多具尸体，唯一一个活着的黑衣人撑着身子，口吐鲜血。

剑尖的血滑落在地上，绵绵细雨适时落下，连老天都在帮着张易，洗去这一院的脏污。

“出来了？”面具人架着手站在廊下，撇了藏海一眼。

藏海皱起眉，因为那面具人的声音明显是女子。

“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可以让张氏崛起，也可以让张氏无一人存活。”

活着的黑衣人迅速逃离。

张易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鲜血慢慢往下滑。

看着这样漂亮的人，藏海脑海里莫名生出一个词——“玉面罗刹”。

对，玉面罗刹，第一个有此称号的是前朝的一位杀神，以一敌百，毫发无损。

突然间，有一滴泪从张易眼中夺眶而出。

鬼使神差的，藏海只身走了过去，刚靠近张易，他便失力地倒在了藏海身上。

藏海呆呆地抱着张易，看着遍地横尸。

“先带主人进去歇息吧，这里我来善后，景行先生我也已请过来了。”

“好。”

——

张颐坐在床边给张易施针，藏海站在一旁，眼神涣散，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一般。

施针结束，张颐取出针后，张易趴在床边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黑衣面具人松了一口气，张颐抬头瞪着那人。

“张怀和张禹不在，你便不知道带上药吗？若不是今日张家人过来，说不定这里的人都得死光。”

黑衣面具人低眉顺目，眼中尽是愧疚。

“景行，莫怪她。”张易握住了张颐的手腕，脸白如纸。

张颐回过头瞪着张易：“没骂你了是吧？明知自己最近情绪不稳定又时常头疼，身上也不备着药，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又不知又昏迷多少日了。”

“对不住……”张易垂下头，又有泪水落下。

张易落泪的次数算不上少，他每次发病后都要昏迷一些时日，醒来后一段时间都会格外脆弱。

张颐长叹一声，掏出手帕轻轻擦去张易脸上的泪水，眼中也满是心疼。

“主人，您辛苦了。”

张易抬头，朝藏海略带愧意地颔首：“对不住藏公子，方才吓到你了吧？”

藏海已然回过神来，与张易四目相对。

他微微摇摇头，眼中有对张易的几分敬佩，也有几分怜惜。

“先生，其实您不必那么辛苦，毕竟您并非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