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13）

身穿黄色罗裙的女子戴着面纱，手中拿着兵书，全神贯注。

藏海颤抖着手，缓缓推开门，呆呆地盯着那女子，张着嘴，却半点声音发不出。

女子听到了门摇晃的声音，将兵书放在桌子上，抬起头，目光有些疑惑：“您是？”

藏海的喉结滚了滚，关上门，才有些艰难地说出声：“告状精……”话落，泪水也夺眶而出。

女子眼中满是震惊，毫不犹豫地扯下面纱：“兄长……”

“是我，月奴。”

“兄长，先生给我取名玉珠了。”蒯玉珠走到藏海身前，轻轻抚摸着藏海的脸，“兄长，我不是告状精。”

藏海点点头，泪流满面：“我知道，我们月奴不是告状精。”藏海紧紧抱住了蒯玉珠。

蒯玉珠轻轻推了藏海几下：“兄长还没说，你为何会来这儿呢。”

“是、是。”藏海推开蒯玉珠，伸手要去擦脸上的泪。

蒯玉珠掏出手帕帮藏海擦去脸上的泪，轻笑了几声：“兄长还是爱哭鬼。”

“我……我这是喜极而泣。”

蒯玉珠笑着点点头：“是，兄长是高兴得落泪。”

藏海将与张易的事如数告知于蒯玉珠，蒯玉珠拉着藏海坐下，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兄长，我虽记不清那一日是谁救了我，但我记得后来先生是来看过我的。”

“你的意思是，张易容颜不改？”

蒯玉珠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我不清楚，但我知晓，先生不会害我们。”

藏海轻轻抚摸着蒯玉珠的脸，目光温柔：“他是个好人，将我们月奴也养得很好。”

“兄长，我都说了我现在叫蒯玉珠。”蒯玉珠的语气有些焦急，闷闷不乐地嘟着嘴。

“好好，玉珠。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确实是个好名字。”

“可不是吗？先生可会起名字了。”蒯玉珠傲娇地昂首挺胸，“届时我的字也要先生给我取。”

“不知道的还以为张易才是你兄长呢。”藏海轻嗤一声，似是生气一般扭过头去。

“兄长此话差矣，先生是我的再生父母。”

藏海仍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兄长可是还在犹豫当先生门生一事？”

“并不是。我只是想不通，他自己本就聪慧过人，更别说还有张怀与张禹帮他，他又如何要收我做门生呢？”

蒯玉珠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藏海，巧笑嫣然：“兄长不如直接去问问先生，想必先生定会为兄长答疑解惑。”

“你竟如此信任于张易？”藏海的五官几乎都扭在一起。

藏海清楚是张易救了蒯玉珠，可蒯玉珠如此信任他，不免有些怪异。

蒯玉珠轻笑，眼中柔情似水：“兄长许是觉得我过于信任先生了，可先生值得。”

“先生告诉我们，女子不必做谁的妻谁的母，只要我们愿意，他可以给我们银两让我们去开铺子，可以让我们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先生说，终有一日，他要让女子亦可上朝为官、亦可上阵杀敌。他要给我们的，是光明而又自由的未来。他不求我们回报，只愿我们一生平安顺遂。”

藏海垂下头，眼中的不可置信却难以掩盖。

这话竟是从身在高位的男子口中说出的。怪不得张易不愿入朝为官，他的抱负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