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38）

朱延的身子越来越差，脸白如纸，看起来倒像是娇弱美人。

朱延被人扶着，又是咳了几声，他身上是墨色的衣裳，全然不像过生辰的模样。

“我来吧。”宋翰走了过来，伸出手。

朱延悻悻地抽回手，瞟了宋翰一眼：“宋世子怎的来了？”

“肃王殿下为何总对我这样生疏？我与宋墨均是宋家子，肃王殿下眼中为何只有宋墨？”

朱延浅笑：“谁是英国公，谁是宋世子与我而言都无关紧要。”

“那肃王殿下在意的是什么呢？”

朱延抬头，缓缓走出去，雪落在了他的头顶。

“权势、金钱。”

“皇叔。”朱佑晟上前挽上了朱延的手，笑得欣喜，“大家都在等着您呢，咱们快走吧。”

“好。”

从始至终，朱延都不曾给过宋翰一个眼神。

宋翰轻嗤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权势和金钱。”

其实宋翰并不懂朱延，他只是仰慕着朱延，甚至渴望将朱延留在自己身边。他无数次好奇，朱延身上到底有怎样的魅力能让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做他的裙下臣，可朱延离他太远，他总归是看不清的。

朱延要的从来不是权势和金钱，因为这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他要的从始至都是天下太平。他明白，宋翰不会懂他的抱负，所以他也不愿坦诚相待。

——

皇帝将窦昭封为了郡主，解除了窦昭与魏廷瑜的婚约，朱延朝窦昭举杯。

窦昭微微颔首，双手举杯敬酒。

“皇兄，今日既是我的生辰，那我就再过分些儿，再求皇兄一个恩典。”

虽说是求，可朱延仍坐在皇帝身旁，只是望向了他。

“说说。”

朱延这才起身，跪在了皇帝面前：“臣请陛下，允许女子参加科考，允许女子入朝为官。”

皇帝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参加朱延寿辰的大臣脸色都难看得很。

“行舟，你可知这有多难？”

“臣自然清楚，臣也会举办女子学堂，让女子有处可去，有家可归。”

窦昭也站了出来，与朱延跪在一起。

“臣女愿帮助肃王殿下，请陛下成全！”

朱佑晟和宋墨也站了起来。

“请陛下成全。”

皇帝将目光移到了纪咏身上：“纪爱卿，你的意见呢？”

纪咏微微弯眸：“臣以为，肃王殿下此建议甚好，女子并非只有嫁人生子这一条路。臣也曾见过女子骑马射箭丝毫不输男子，想必在政事上女子也有自己的见解。”

“好，那朕便依你，从今日起举办女子学堂，女子亦可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凡有女子入学堂参加科考均赏白银百两。”

“谢皇兄。”朱延刚要起身，便又咳了几声，地上有点点血渍。

朱佑晟急忙上前扶着朱延，眼中满是担忧：“皇叔今日的药可吃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

这时侍卫便将汤药端了上来，朱延刚要喝，朱佑晟便握住了朱延的手腕。

“皇叔，还是先让侍卫试毒吧。”

“好。”

侍卫上来只是喝了一口，便腹痛难忍，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来人！快去请卢院判过来！”

不等卢院判赶来，侍卫便在地上没了气息，朱延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伸出手便要去抚摸那具尸体。

“来人，送肃王殿下回去。”皇帝站了起来，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