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30

燕晞（萧苒）：通州苦寒之地多为冻土，若能研制耐寒耐旱易存放的新粮种，以半数人力田地种出一倍吃食，岂不是军民幸事。

燕晞（萧苒）：士兵于战场间死亡者，大多并非刀剑钝器所伤，而是因流血感染致死。若能研制一药物，可快速愈合伤口，降低流脓感染风险，便可以减少伤亡。

与民生相关的最重要事项，无非是食物和药物。

燕晞见谢危感兴趣，她便滔滔不绝谈论了一番，甚至还将她改良设计的军农器具、城防用料也搬了出来。

燕晞（萧苒）：我有一法，可以最少的粘土做出最坚固的城墙，待到与大月开战时，便可以……

谢危原本是专注地倾听，间或提出几句疑问，偶尔顺应几句。但这次他却突然插话：

谢危：你怎知与大月会开战？

燕晞（萧苒）：内部矛盾尖锐难以解决时，统治者往往会通过对外战争转移焦点。

说完这句，燕晞脸上出现了迷惘。

她总觉得自己这些话，与书卷典籍格格不入，与这个时代的文士更是与众不同。

“内部矛盾”类似的术语，谢危读了二十多年圣贤书，从未从典籍中听说。但燕晞表达的意思，他能够听懂。

大月本就是多部落联盟的游牧民族，前任大月王一死，部落与部落间人心已是不齐。

新任大月王乃前任大月王亲弟，由于前任大月王离世时其子未及弱冠，便遵循兄终弟及，由王叔继任大月王位。

新大月王能力并不足以服众，部落与部落间尚未人心思齐，内部若是难以调和，极易发生势力割裂。

大月王为了维持十八部落联盟，让十八部落站在一致立场，就必须给十八部落一致的利益，最好的办法便是南下攻打大乾。

谢危：你研究粮草药物本是利国利民，可你想过没有，一旦研制成功，只怕又给自己增添祸患。

燕晞（萧苒）：少师大人可是担忧，薛国公以收揽民心为由，挑动群臣谏言勇毅侯府居心不良？

燕晞低低叹息道，

燕晞（萧苒）：研制的粮食和药物，又不曾刺有勇毅侯府印记，随他们去查好了。比起这个，他们更想搜集的是逆党罪证。

研制成功的粮食和药物进献给皇帝，未必不能算作大功。是功是过，权看皇帝怎么作想。

但是逆党罪证，一旦与勇毅侯府挂钩，那就是一盆明晃晃的脏水倒扣了。

谢危：朝堂纷争并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不要仗着自以为是的小聪明，随意插手朝堂之事。

谢危的声音沉沉的，似是暗含着不着痕迹的警告。

燕晞（萧苒）：若非我父亲秉性刚直，当庭叩首认罪，执意暴露我的女儿身。早在一年前，我便可有幸成为谢少师的同僚。每每想来，无不深以为憾。

燕晞鼓着包子脸，露出遗憾的表情，眼中的狡黠一闪而逝。

谢危：女扮男装之事若是出动兴武卫，由国公上报天听说勇毅候府居心叵测欺君罔上。恐怕不是你父亲当庭叩首认罪可解。你小小年纪，怎如此顽劣？

勇毅候当庭坦言在前，认罪提及未尽人父之责，未曾教导小女。

国公执意出言，认定勇毅侯府阴阳颠倒、欺君罔上，纵容幼女牝鸡司晨，将武举朝堂视作儿戏。

燕晞勇闯武举之事，在谢危开口谏言下，最终被定义为“将门虎女、性情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