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虫

“真是太典型了。”莉莉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刻薄的神情。

“这么容易读懂，真是对不起……可是我觉得，谁知道呢，我觉得可以。只要慢慢把你从她身边夺过来就好。我会慢慢让你们讨厌对方。”约翰的声音微微颤抖，双拳紧紧地捏在一起。

莉莉盛好咖喱饭，登时一愣，放下手中的碗，突然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她放肆地大笑，那声音里有嘲讽，有荒诞，有喜悦。好可怜，好可怜的人！莉莉的内心这样大喊着。她弯下腰来边笑边捡起掉在地上的木勺子。

“有什么好笑的？”

“你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是怎么样的。”

“但是你都没有告诉她我们之间的事情。而且，她也很会吃醋，不是吗？”

“不是的。我们之间的安全感和信任感没有人可以破坏。即使我知道她与别人此刻正在一起，我也知道我的反应只是情绪上的反应而已。” 她着了魔似的喃喃到，“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坚不可摧。”

“‘只是’情绪上的反应？随你吧……上次我听到类似的话的时候，我还是让那个女孩喜欢上了我。他们的关系曾经那么好，那么稳定，最后还不是分开了。一直以来我总是能够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莉莉又笑了，空气中仿佛有种荒诞要刺穿她的肺部。她说：“如果是5年前，我一定会疯狂的爱上你。”

“为什么？”

“因为我们很像。我会感觉到我们互相理解。几乎是一体的。而且你创造了一个让人可以去幻想的空间。但那一定是非常不健康的关系吧。”

约翰此刻感受到一种羞辱。他抬起头同样提高了音调：“有什么关系呢？就是应该这样。无可救药的互相伤害，互相索取，互相毁灭。”

长长的沉默，被莉莉突如其来的大笑声再次打破。那笑声就像无休止拍打着礁石的海浪。

“你到底在笑什么？”

“没什么，没有。”

“不，你知道的，你只是不告诉我而已。”

莉莉忍住笑，用力地搜索她的脑海里的思路，说到，“因为……你和我说了这些话。因为你出现了，这些想法，一定很少与别人说把？”她的嘴角上又悄悄浮现一种很难察觉到的轻蔑。

约翰没了力气。他皱着眉头。“我们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

“你不会和她分手了，对吗？”莉莉说。

“脑袋里的邪恶的声音告诉我，我应该去追逐你的未知，去走向新的经验。但是另一个声音告诉我，既然我得不到你，我就不应该和她分手。因为我自己一个人只会更孤独。”

狂风刮起的时候，两人坐在窗前看打雷下雨，又看月亮穿梭云间。看风的暴虐，树的躲闪，雷电的闪烁，云的速度，月亮的形状。约翰对莉莉幽幽地说道，你看那个月亮。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容易喜欢上你。

“你还好吗？”约翰像是忍不住此刻绝望的气压，打破了沉默。